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句烈日语。
“我提议我们把他交给神父,由他来判断这人是否有罪!他曾作出公平的裁决,我相信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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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个白皮肤,金头发,却和长屋人作相同打扮的男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向瑞文伸出了右手。
“摩斯科特,工艺品商人。”
“......我不方便透露自己的名字。”
瑞文本想随口报个假名,但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也是遭遇海难来的吗?我没在海面上看见船。你可真幸运,我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把身上的鱼鳞刮干净。”
他看着瑞文干干净净的脸和双手,羡慕道。
“算是吧。神父是谁?裁决又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神父是个不错的人。”
摩斯科特先生压低了声音。
“我是随着运佳节装饰品的船只残骸飘来的,刚好是那些长屋人被上位者枪毙的时候。那些人群情激愤,我差点被他们活活打死,是神父保住了我,我相信他应该也能保你。相信我,这里的人发起疯来太可怕了!”
“这里的人信什么教?”瑞文问道。
“是个我完全没听过的东西,好像是叫什么......烈日之影?”
“什么?”
瑞文皱起了眉头。他听金说过关于漆黑教团的事情。
那所谓的“烈日之影”,指的就是被地表难民们神格化的自己。
“带我去吧。”他点了点头。
“我很想见见那位神父。”
长屋人们押着瑞文一行,慢慢地朝街道尽头走去,倒闭的酒吧和冷清的甘蔗园分布在街道两侧,墙砖上粘着陈旧的美女画报,上面的女人脸蛋沾了潮气与灰尘,变得又丑又肿。
其中一张剥落得快看不见的海报上印刷着一行黑色粗体字:“烟酒大于神明”。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是个繁华热闹的殖民地,然而,如今只剩来自过去的余烬。
人群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瑞文一下瞪大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小教堂!
教堂的屋顶铺陈着红瓦和食蛇树皮,外墙是涂了白漆的血杉木。正门有两层小门廊,悬挂着一个硕大的木制十字架。
除了面积小些,简陋些,这栋建筑和他在地球世界看见的教堂几乎完全没有区别!
一瞬间,瑞文又想起了齐格飞先生,他曾以为这名虔诚教徒手抄的圣经会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的唯一与那一边有所联系的事物!
难道,这名所谓的神父,也是旧日遗孤之一?
红木房门的缝隙内,隐约传来了讲经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同时,让人感觉莫名熟悉。
“......于是,父亲让仆人拿来上好的袍子,并宰杀羔羊,只因那浪子是失而复得,死而复生的,曾一度迷途,而今知返的,再没有什么比此更加让人欢欣雀跃。”
“神父先生,我们带回了一个人。”
摩斯科特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缓缓地开了,出来的人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年约半百,没留胡子,夹着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梳在鬓旁,比起神职人员,更像一位大学里的教授。
他的右眼是浅蓝色,左眼泛着浑浊的白,显然已经失明许久。
“!”
瑞文的脚步忽然僵在了原地。
“教授......”
眼前这位“神父”的面孔,与记忆中阿夏古雷.普雷斯考教授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教授在看清瑞文的双眼时,同样愣了一下。
“教授,我......”
瑞文试图抢先开口,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话语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几乎要让他立刻窒息。
随后,它们化作鲜红色的流体,积聚在他的眼眶中,将眼球染得通红。
“没事的,孩子。”
教授慢慢地走上前来,微微地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在第二句话被说出口的瞬间,在对方将手搭上他的后背的瞬间,瑞文的情绪终于彻底决堤,罪恶,愧疚,悔恨,全都化作鲜红的泪水,从他体内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