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空气中,蝉鸣断断续续在乡野之间回响,清河县郊外四处一片荒凉,毫无人烟迹象。
紧接着,奔急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一队队兵马陆陆续续出现,从郊外返回清河县内。
此时,聚集在街道上的饥民们还未全部散去,他们只看到腰挎长刀的官兵从各处奔涌进来,一抹肃杀之意散开,令得所有百姓心神激荡。
县城里,各个出城要口此时此刻围满了一些人,他们大多都是城里的商户,地主,几个时辰以前,当他们看见李幼白带兵出去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带着家当想要才出城,结果遭到阻拦。
守城的官兵前后来回盘查了三次,确认身上没有兵器后也都没有放行,令得所有人大感不妙,也没有任何只言片语传递出来。
胆子大一些的则围在了鲁九万的宅邸外,用力拍门,可却无人理会,从起初的客客气气与恭敬,再到后来的大声咒骂,只过了半刻钟左右。
没人清楚今天还会发生什么,平日里都是鲁九万在传递消息,今日毫无动静,他们的耳朵便聋了。
“今...今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个巡察使要拿人,县令他们已经被押下去了,最坏的情况我们也会一同下狱,但只要什么都不说,鲁老板肯定会救我们出来的...”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各种不安的氛围里,很多为围堵在县城边界的豪绅地主们互相告诫安慰着自己,可能说得累了,再过些时候,人群当中慢慢变的鸦雀无声。
又过不了多久,压抑的气氛在人群之中扩散,不少人看着四处游荡的官兵,骑着战马的骑士,偶尔会虎视眈眈的目光,很快就能将人逼疯。
作为大商户,大地主的一些人见过大风大浪,还不至于吓得浑身发抖,但小一点的商贩耐不住心头恐惧,眼看着城外,一股脑儿带人想要往外头冲去,结果则是被守卫的官兵当场缉拿扣押。
这一幕并非只上演了一次,而是很多地方都在发生着。
他们自认为自己并非主谋,只赚蝇头小利,当米价出现波动时,跟着大流收购粮食,随后又跟着大流高价放出。
这种事,一个人做情况可能不会变得糟糕,但人数一旦激增,那便和大户们没有任何区别了。
等到城外的兵将返回清河县时,沉静压抑的街道坊市中才终于迎来变故,是好是坏,便只能看自己的立场在哪。
披着软甲的秦军铁骑在街道奔行,数十人为一队,训练有素井井有条,马蹄踏着街道上的泥尘奔扬而去,为首小头目看着手中的纸张,又在战马奔行中查看四周宅门,然后挥手一指。
十多人的马队瞬间冲锋过去停在宅门前,齐齐翻身下马,过去以后也不敲门,将数根绳索系在门扣上,拽着上了马,马蹄骤然发力,嘶鸣一声,奋力往前狂奔,嘭的巨响之后,宅院大门被蛮力硬生生拉开。
骑兵们拔出佩刀蜂拥而入,这时候,里头的齐东家正在指挥下人仆役帮忙收拾值钱的家当,有个跑到门口探查的小厮,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大门就被拉开了,冲进来的官兵直接将他撞飞出去。
带队的小头目直接站在大院中央,举着手里的纸张大声喊道:“经过缜密勘察,现已查明齐家涉嫌操纵米价,勾结江湖黑恶,私通贼子谋害朝廷命官,即刻起我等奉命缉拿归案,如有反抗就地处决!”
齐东家惊惧后退几步,嘴硬大声嚷嚷道:“什么米价,勾结,跟我没关系,你们给我出去,不然我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