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遇到熟人了,何不去打声招呼?”
裴稷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面前的水杯轻喝了一口后说道。
没事去主动和顾砚清打招呼?顾砚欢白着脸,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裴稷见她的脸色有点儿泛白,心想着这个熟人有这么骇人吗?再说他也只是出于礼貌的随口一说,她去与不去都是由她自己决定的,何至于脸色白成这般模样。
“裴稷?”
正想着时,一声带着疑惑的低沉男声在隔壁那桌传来。裴稷抬眸看向声音的主人,眼眸里也瞬间有了讶异。随后他离开座位,朝着顾砚欢轻声说道:“砚欢,我带你去见一下我表哥。没想到他今天也在这里。”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出门在外都能遇到熟人或者亲戚?
能够听的出来裴稷话里的激动与欣喜,顾砚欢也不想做那个扫人兴致的人,于是忍着身体的不适离开了座位,跟着裴稷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眼瞧着裴稷走向靠窗位置的那一桌,在看到那个端坐在椅子处,悠闲喝着水的某人,顾砚欢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裴稷口里的表哥竟然和顾砚清认识。
同顾砚欢感到意外的何止是她,裴稷也是如此,他没想到顾砚欢口里的熟人会是顾砚清。
两兄弟见面,第一件事自然是拥抱了一下,而后寒暄了几句。顾砚欢就这么沉默的站立在裴稷的身旁,低垂着眉眼,垂在身前的双手也在不自觉的互相抠弄着,一副像极了犯了错等着挨批的模样。
她不敢抬眸与这其中的一人对视,因为就在昨天他和她才见过。
“裴稷,你不介绍一下你身旁的这一位美丽的女士吗?”
时宴看向裴稷身旁的顾砚欢,这个女子跟着裴稷而来,而后就一直低垂着眉眼。说是紧张与害羞,那这个女子的行为也未免有点儿过了。她的这个表现倒像是这里有她不想见到的人。
裴稷的目光轻扫过正慢条斯理喝着茶的男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伸手轻搂住顾砚欢的腰,笑着开口介绍着:“她叫顾砚欢,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德国认识,处了六年了。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这个不上台面的男朋友,总躲着也不是办法,终归要去见一下未来的丈母娘。”
裴稷的这番话下来,时宴是说不出来的惊讶和疑惑。他只是好奇这个女子,裴稷大可以简单介绍几句的,怎么说了后面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裴稷没有去看表兄时宴脸上的惊讶,手还搂着顾砚欢的腰,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顾砚清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个男人,这个占据顾砚欢心脏的男人,这个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情敌。他说这些话就是想刺激一下这个男人,也顺带发泄一下他那毫无结果的六年等待。
原以为这个男人在听到这些话后会有所表现,没想到他依旧云淡风轻的喝着茶,这不禁让裴稷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和行为有点太过幼稚了。
坐在顾砚清对面的许途,看了眼顾砚欢而后又看了看自家先生,心里是一阵打鼓。在他看来貌似云淡风轻的先生,恐怕内心早已是怒火翻滚了。
时宴并不知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在短暂的惊讶后说了句恭喜而后向裴稷介绍道:“裴稷,这一位是西宁市长顾砚清先生。”
裴稷松开了搂着顾砚欢的手,面带笑意的朝顾砚清伸手:“顾市长,你好。”
一直沉默喝着茶的顾砚清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客气地与他交握了一下,清隽儒雅的脸上带着极浅的笑,“裴医生,幸会。”
极简的一句话里面却包含着心知肚明的问候。裴稷听着,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很显然,顾砚清曾调查过他。正如他也曾查过他一样。而刚才他那般云淡风轻只不过是强装淡定罢了,想到这里,裴稷就觉得心里一片舒服。
这两个男人间的角逐,最难受、最煎熬的莫过于顾砚欢了。正想着如何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时,眼角的余光就见服务员将菜送了上来,顾砚欢扯了扯裴稷的衣袖说道:“裴稷,我们点的菜上来了,我有点饿了。”
“那裴稷你赶紧带你女朋友去吃饭吧,改天有空了就带你女朋友来家里一趟,也给你姑姑看一看。”
时宴倒是个剔透的人,听到顾砚欢的话后就赶紧让裴稷带人离开。因为是背对着顾砚清的,他也就没看到身后男子阴沉如墨般的脸色。许途看在眼里,内心却是给胆大妄为的时医生狠狠的竖起了大拇指。
裴稷和时宴道了别后就牵着顾砚欢的手折回到他们的座位处,他的背后正是顾砚清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