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遭人待见的地方多了去,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太傲,唐赫。”
床边的身影倏忽一闪,瞬间消失不见。一眨眼,妖怪突然就坐在了大桌子的旁边,一手还支着脸。他吸了口气,接着说:
“你是有资本——不过,也不能太小看别人。一力降十会,的确是你的风格。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说人话。”
“你让妖怪说人话?”他乐出声,“不过……那对姐妹也并不好对付。一般人一副身子容了三魂七魄。她们两个,却如彼此的耳朵、声音,如手足,如一副魂魄同时支使着两副身子。一个人,怎么也奈何不住。”
“我一个人便够了。”
“是呢,你从来都是‘一个人’。”
他知道朽月君这话是何意,眉头皱得更紧。唐赫意识到,对于眼前这个他并不了解的六道无常——同时也是并不了解的妖怪,他还不能把话说得太死。朽月君说的没错,他的确需要他的帮助。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自然,筹码就是交易,交易就要有代价。至于朽月君图他什么东西,或是办什么事,这狡诈的妖怪确实只字不提。唐赫并不傻,他反而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危险性。没有提及代价从来不代表互惠互利——世上从来没有双赢的事,就像没有免费的午餐,或是天上掉的馅饼。每一件东西,每一样事,都在暗中不知不觉被标注了价格,你只有足够聪明才能看出来。
他知道,在红玄长夜面前他暂时还不够聪明,毕竟对方是如此善于耍诈。所以,要么代价是他暂时支付不起,朽月君却愿意放长线钓大鱼的;要么是他不愿意支付,朽月君却偏偏要定的、他也清楚自己不会放手的东西。
的确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他或许根本没想好,要从自己身上索取什么。妖怪的心思从来都难以捉摸,尤其是六道无常那该死的远见,更让人无从下手。短暂的时间内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哪怕说朽月君只是在他这里找乐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为了乐趣而杀人,在人之中也有不少,何况妖怪。
不过唐赫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其中的一员。
他做的任何事,拿的任何东西,杀的任何人,他都找得出理由。理由不同于借口,借口用于应付其他人,而理由能说服自己。若说目的性也好,功利心也罢,他都承认,至少他每个理由都是正当的——或自以为正当。
为了这样的目的,他曾在几年前拜访过声名远扬的百骸主。但他没有得到答案,倒不如说答案并非他想要的。不过,他似乎在无乐城见到过他……这不重要。不重要的事,他总是忘得很快。
小主,
“没什么事儿就走吧”他淡淡地说,“这床塞不下两个人。”
“正事儿是没有,不过……你听说过万鬼志么?”
“听过,凉月君的所属物,丢了。”他简单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