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帮无弃上药的小姑娘在他倒吸冷气时停了手,安慰道:“这药就是有点蜇人,但伤口好得快,你忍忍就过去啦!”
“嗯……谢谢。”
以前他是能这样真诚道谢的人么?山海有些记不清了。
从天狗背上下来的怀澜步履蹒跚,像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她身上的伤很严重,负责医疗的弟子立刻招呼更多的人来。她只是摇头,摆了摆手,叫他们不必这么大阵仗。
慕琬走上前去,还没酝酿出该说什么,怀澜就先用断剑指向她的手。
“你……”
慕琬抬起手,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与封魔刃的刀柄黏在一起了。她的手面与刀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雪。可是,她怎么也不能把手从上面松开。
此时安定下来,一种感觉在心中逐渐明晰。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只是慕琬现在才察觉到——她的后颈隐隐作痛,像是一块低温烙铁按在上面,她甚至能感到疼痛的形状。
是那块“罪业”的疤痕吧?
她终于认识到一件事实:唐赫死了。
而她杀了人。
“收刀回鞘呢?”
山海从后方探过头。
于是慕琬照做了。她左手拿起刀鞘,右手将这诡异的刀刃戳了回去。当刀锷与刀鞘闭合的一瞬,它再度恢复成了那严丝合缝的状态。那些符文、纸符与绷带,都在瞬间归位,与过去无异,简直像是做梦似的。
但是……
他们低下了头,看到从慕琬的脚下,缓缓绽开一层青白的霜雪。它持续蔓延着,不断生长,不断侵略新的土地。
“梁丘!”
更多人走向这里。打头的,正是满目焦虑的池梨。她的衣服破了,身上和脸上很脏,想必是受到了山火的侵扰。她还没来得及走上前,又有“外人”的声音率先闯入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抽出它了,哈哈哈……”
“谁?!”
“梁丘!快让开!”
“你居然做到了,居然……不愧是他的徒弟,真意外——不,毫不意外,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感激你了,真的,真的是……”
池梨和其他弟子还想向前,突然有一排冰刺从霜面拔地而起,阻挡了他们的脚步。慕琬方才松懈的感官再度警觉,尽管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施无弃似乎想冲上去推开她,可自己脚下却被慕琬那里蔓延的霜冰冻结,双腿被死死固定在了原地。
慕琬猛然回头,看到霜月君几乎笑出泪来的扭曲的脸。
是……什么时候?
这边不是悬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