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白涯靠在树上,又开始擦起刀来,“睡觉。明天想想办法,得从村子或者树林穿过去。深入内陆,找个正常地方打探消息……算了,估计也没什么正常的地方。希望别的神明大人和他的信徒们宽容一些。”
“怎么回事?!”
祈焕突然大叫了一声,白涯坐直身子看了过去。祈焕指着君傲颜的脖颈惊呼出声。月亮挪到了一个恰好的位置,月光拐着弯儿绕过树冠,落在她的肩上。受了伤的左侧是黑乎乎的一片。白天是这个样子吗?
君傲颜不明所以,顺着他的手指,她才发现自己的左肩膀感觉有些僵硬。她摸上去,发现衣料已经结块了,有些恶心地皱起眉。
“糟了,这要上哪里去洗……”
白涯忽然跳起来,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攥住她的胳膊掰开,另一只手抓在她的领子上。但他没有用力撕下来,而是小心地将衣料与皮肤分离。站在一旁的祈焕听到了一阵粘腻的声音。虽然可能有些不雅,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走了过来。
黑色黏稠的丝线连接在布料与她的皮肤上,像泥浆或油污之类的东西。她并没有与这些东西接触过的经历,怎么想,这些液体都是从伤口渗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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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困意荡然无存。君傲颜倒是不介意,她好像并不痛,反而给那两人解释。
“打仗的时候,兄弟们什么伤都受过。被爬虫飞虫甚至毒蛇叮咬,也很常见。”她的态度认真极了,“感染溃脓这种情况很常见。若不能及时处理,将烂肉刮掉也是常有的事。”
“你怎么刮?”白涯有些恼怒,“我刀给你,你刮。我看你不把半个身子都刮下来。”
“呃,老白,别这么凶啊……”祈焕急忙解围,“你看君姑娘她也不痛的样子,感觉不大,应该不算严重。先弄清现在的伤势,然后……”
“不严重?”白涯忽然吼他,“你管这叫不严重!你学的那点阴阳术都学狗肚子里了?啊?妖怪造成的伤害能与动物和兵器相提并论么?被瘴气、浊气感染致死的惨状,你难道从未听说过?”
“当、当然听过,我只是不想你们这么紧张……”
君傲颜坐下来,卸下轻薄的甲,将胳膊从袖筒里抽出来,露出受伤的部分。祈焕找了块布,将她那一大片漆黑的皮肤小心翼翼地擦净。君傲颜嫌他太慢,自己抓过布,顺着伤口的纹路很用力地向下抹去。皮肤原本的部分呈现了,只是有些泛灰,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那四条长短不一的抓痕十分醒目,间断性地渗透出一些奇怪的粘液。最长的伤口是第二道,上段几乎绕到后颈,向下延伸到肋骨处。最短的也有一匝长,间隔大约一寸。
更多黑色的液体很缓慢地渗透着,擦下去后,过很久才溢出来。白涯闻了闻那块布,没有明显的腐烂味,只有一种海似的淡淡的腥,也没有血的味道。祈焕从不自诩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盯着姑娘胸部上下看个不停。他尽量避开不该看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异常的伤口上。观察了一会,他觉得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