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聆鹓脸色突然又沉下去了,“你该不会是想说……想说我姐姐吧?”
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位姑娘比他想的更敏感,更聪慧。他思前想后,试着组织自己的语言作为解释,也好让场面柔和一些,别那么难看。但他没想到的是,先道歉的反而是聆鹓。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心里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提到她……的确,她从小干什么都被限制,因为她有过那么多的……不好的先例。人人都怕她,对她敬而远之。家里的长辈不愿意见她,同龄人也害怕她。虽说在家里,她被保护起来,也没受到什么人欺辱。但我也知道,哪怕是小猫小狗被关起来,在笼子里待久了,多少也会变得暴躁。她没有,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已经竭尽所能,希望她能摆脱这样的生活。我也真的是没有办法,才一时冲动,想着离家出走,为她找一条出路。”
“聆鹓姑娘……”谢辙欲言又止,心里很不是滋味。
晓点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沉吟半晌,认真地注视着聆鹓的眼睛,回应道:
“对方才失言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打算做什么辩驳,因为的确不止是我,也有许多人在怀疑。就算我撒谎糊弄过去,我所顾虑的事也已经暴露在诸位面前,不如我坦诚相待,并为之真诚地道歉。伤害您的感情,我的确心生愧疚。您正是这样一位善良的人,说实在的,也正是因为她身边有您这样的亲人,以及更多在给予她帮助的家人,她才没有走上歪路。如今她不知身处何方,您几位为此困扰,我心里明白。待我取得镜身,定全力相助。我也不瞒着您……我们都在想,说不定打一开始,阎罗魔就对她的身世十分顾虑,因此才派遣水无君接她出门并设法给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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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若是这样,我便能理解了……”
善于沟通的人就是这样很容易解开误会。既然这件事已经说明白了,谢辙和寒觞都松了口气。寒觞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么,还是说回忱女侠的话题吧。虽然聆鹓妹妹也不爱听,但这个……终归是要放上台面讨论的事。我想请问,晓如何看待她?因为我个人虽觉得她有种危险的气息,可她做的事也确乎是善事。”
“何况琉璃心在她手上,”谢辙补充道,“那件法器具有净化一切污秽的能力。就算忱星姑娘有足够妖变的理由,实际上,也做不到吧?”
晓便说了忱星的过去,这似乎是个公开的秘密,甚至算不上秘密。虽然母亲走得早,父亲却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并且忠诚专一,这已是不可多得的条件。可惜他的教育出了一些问题,加之忱女侠自身性格使然,最终她成了用数字衡量一切的、简单又复杂的女性。而她的父亲又选择了那样一种极端又危险的方式复活了她……最终却成了永生不死的诅咒。
这的确太过讽刺,没地方说理。整个故事好像谁都做错了,又好像谁都没错。
“所以,你们说得不错。我与几位无常大人都认为,她的确有理由成为邪见的恶使——但她并非是真正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人。活了这么些年,她从未做过一件真正的、纯粹的坏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拥有净化之力的琉璃心保持了她心灵的纯净。”
“也就是说……若没有法器,她真可能变成可怕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