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君忽然便沉默了。极月君的浅笑僵在脸上,雪势似乎大了些,似乎没有,他只觉得脸上十分冰凉。气氛微妙过头了,不祥的预感沉重了几分。他想,那恐怕是与如今的霜月君有关的事。真正奉命调查舍子殊的,不正是霜月君吗?她不在这里。
「梁丘慕琬死了。」
「——谁?」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内呼之欲出。极月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属于谁的名姓。但,这确乎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极月君感到有什么画面在思想的边缘游荡、徘徊,直到搁浅。
他的笑容消失了,像消融的冰雪,但他分明觉得更冷了。
若要问为什么,答案却在心里悄然绽放。这时隔了几百年的名字在重新落入耳畔时,如蜻蜓点水,却激起万丈波澜。他僵着,感觉自己像是化作了山上的冰雕,稍有动作便会粉身碎骨。这是多遥远的名字,遥远到与凛天师、百骸主,乃至黛峦城的历史都化作漫漫长路,延伸到目不可及的过去的洪流之中。此刻,它裹挟着记忆席卷而来,磅礴,汹涌,沉重。
当某物被赋予名姓时便有了意义,当名姓得以被呼唤时,意义便连同其本身活了过来。
即便它转瞬凋零。
他突然落下眼泪。
黑色的幕布下淌出晶莹的什么,无声地落在袖边。朽月君再不说话,也只回以沉默,但极月君已经无暇在意他的态度了。他相信了朽月君的话,因为他正受到雪山生灵的委托,前去造访绢云峰的山神大人,到那时便能证明一切了,朽月君没有骗他的必要。
而他现在才能理解那些小家伙言语中的悲切与哀愁。
「那姑娘,难得与我一样,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呢。」
朽月君口中的姑娘便是那名为舍子殊的妖怪了。极月君微微一顿,轻声道:
「你们不懂,自然是情理之中。」
「那姑娘果然与我十分相似。我们都无法理解,她为何要抛弃自己的生命。虽说我与你们其他人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去在意。黄泉十二月若再要减员,我也是会替那位大人感到困扰的。即便她失去了走无常的资格与无尽的生命,像个普通人一样度过平淡的一生,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我记得她死时才二十出头呢。她又存在了足够漫长的岁月,多这一段时日,了却一些不必要的心愿——至少将手头的工作与其他无常做个接洽,也是好的。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急着去死?那法器应当是能治好她的,是她自己放弃。」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极月君只是这样说,「自然没有资格评判。」
「得了吧,活在世上不论是人还是妖怪,还是你们这样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半吊子死人,都是活在彼此评判之中的,只是看你在意与否。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