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萤自然是舍不得的,但她看着寒觞坚定不移的眼神,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强大的妖力就这样被别人夺走,凭谁都应该不甘心才对。可寒觞好像不这么
想,也许在他的眼中,家人与朋友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施无弃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你们也给我差不多一点。”朽月君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过了吧,不知火本就不是属于那狐狸精的东西。”
“也不是属于你的。”
“我可从不觉得那是我的东西!”
“照这样说,怨蚀也不是了——那你不如将它给我们,好转交到神无君手里。”
“我也有绝不能交给你们的理由。”
那一瞬间,谢辙感到一丝困惑。朽月君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可不大,却给他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就仿佛做这一切,也有难言之隐般并非他的本意——或至少他仍受制于什么。可他还能够被谁所限制呢?这样想下去,那么答案岂不是……
“你到底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仅凭你不断将人转变为恶使,就必须要阻止你。”
“那不过是推了一把罢了,你未免太小看这些兵器,也太小看人性之恶了。”
结界开始溶解了,如同被什么东西腐蚀一般缓缓退却。虽然无庸蓝的意志仍残存在结界之中,但它仿佛已经失去了那种自主的蛊惑性。这感觉简直像是他们被巨兽吞入腹中,而要出去,就该将它从内部慢慢划开。不过这总比先前凛天师差点做到的方法,听起来“文雅”许多——那不就相当于把巨兽从创口处整个儿翻过来吗?有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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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中的几人没有注意、也没有在意结界的消退。外界的天空仍是一种相似的暗蓝,却多了几分真实。当下仍是深夜吗?到了什么日子?几人并不在乎似的,打得谁都无从插手。聆鹓甚至有种感觉——他们是在释放先前无从释放的战意。那种在妄语的结界中的无措也好,无聊也罢,都积攒起来,成了一种需要被反抗的靶子。现在就像是给了他们机会一般,不论是接近天道的人、普通的人、从地狱诞生的“人”,都在此刻将压抑的疯狂倾泻而出。可能没有那般夸张,理由也不那么绝对,但这样打得昏天黑地的架势,仿佛都怀着其实并不属于对方的某种不满与愤恨。
“他们到底要……”
要打到什么时候?
“随他们去,”施无弃好像并不在意,“该停手的时候总会停下的。”
他话里话外都充满对这几人的了解。皎沫忍不住轻叹一声,随即仰起头,看着满是星辰的天。月亮的盈亏似乎没什么变化,可位置与来时不同。几枚明亮的星星不住地闪烁,将夜空衬得更显高远。有黑色鸟儿从天空中飞过,三五成群,也不知它们为何还不归巢。沙子还是红彤彤的,香炉仿造出的场景与它一模一样。但夜间冰冷而干燥的空气时刻提醒他们,这里确乎是充满自由的地方。
直刀不知第几次同时挡下二人的剑时,聆鹓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开裂声。
在她注意到这个细节时,朽月君也突然收手,与两人拉开距离。他一定注意到了,或者对兵器的持有者而言——有些太晚。在无光的夜色中,他拿起刀在面前检查了一番,确认自己的确看到了一些细密的、本不该有的裂纹。
“嘁。”
再怎么说,六道神兵中的两把同时与一把作战,风险还是有些大了。何况,不说那两位是不是使剑的好手,朽月君自身也算不上一流的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