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很爱吃菱角,欢喜道:“去得早不如去得巧。”
王才道:“那两家的事儿,也打听出来了,实际上也没打听,就坐在前门房听了一耳朵,可不都晓得了,家里的叔叔伯伯们比大娘大婶的嘴还要碎。香涛阁的小丫头芍儿,是王家家生子,父母都在浏河老宅田庄上干活,有个哥哥在南园别业,是大爷的亲随,很得大爷的重用。”
“小杜?”王恒脱口而出。
“正是。”
“外跨院的刘婆,是先太夫人陪房的姑娘,不时兴很久了,也不知怎么入了大奶奶的眼,她丈夫是厨房的老杨,教过我两手,手艺还行。”
王恒“啊”的一声叫出来,于是释然,脑海中的碎片瞬间串联了起来,勾勒出谜图。
他往外看看院落里有没有杂役在干活,起身把鹤来堂的大门关好,郑重其事地对王才说道:“我现在对惠云命案,有个初步的猜想,惠云命案跟大兄,冯氏,小旦红云,厨子老杨,书童小杜都有关系。”
“坊间传说辰玉大兄与惠云师傅乃是戏曲上的知音,但,他们可能不止如此,惠云师傅的情夫极可能就是辰玉大兄。从来才子配佳人,辰玉公子是响当当的才子,惠云的才貌自然是佳人,根基却还差一口气,小旦红云曾说过惠云一度曾以辰玉公子的外室自居。惠云进府后,引起了冯氏大奶奶的警觉,她买通了红云,成功用某种药水引起惠云昏厥,诊断出惠云已经怀胎,这时,大兄的亲随小杜,有意或者无意中告诉了她,多半是无意的,因为他后来又很随意地告诉了我们,大兄要来了三家市孙举人族女孙蕙兰的户帖给惠云,孙蕙兰早已去世,惠云师傅冒充她毫无难度,孙举人既然肯把户帖给她,就不会拆穿她,他们指望着与大兄结亲,让孙家门户再上一层楼。惠云取得了良籍,自然能嫁贵婿,一时得意,她跟戏班子的人说要做就得做正房娘子。”
“于是冯氏自己猜测出了一个结果,大兄很可能要休弃她,跟世交孙家做亲,娶名为孙蕙兰实为惠云的戏子进门。如今娘家败落,华庭冯氏一族只有一个堂叔在外当个小官,自然难与王家抗衡,而她自己成亲数年无所出,王氏长房又一脉单传,似乎无法避免被休弃的命运。”
“大概是立夏之后几日,有一日黄昏大兄自南园别业回府,在朱夫人房里坐了一会,然后就去找惠云,呆到很晚才走。冯氏便觉得大兄已经取得了朱夫人的谅解,母子看来已经协商好了。”
“冯氏不愿束手待毙,决定铲除惠云,坐稳阁老府大奶奶的位置。她买通红云在月波桥暗杀惠云,但是被月亭施救,没有成功。”
“所以她决定下毒,这次成功了。当日命案发生之后,你也曾去厨房摸底,发现一众厨师都没有动机,平日负责惠云师傅的饭菜的,就是刘婆的丈夫老杨,乃是王家世仆,忠诚度自不必说,要说服他作奸犯科恐怕很难,但若是主母大奶奶教唆他,感觉还是有可能的。”
“啪啪,啪啪。”王才拍起手来:“精彩,精彩,没想到,公子爷还能当说书先生,情节丝丝入扣,剧情跌宕起伏,可惜,佐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