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船已经摇至斜塘,行路将半。
小才怅然道:“咱们从致和塘州桥出发,一路摇到西郊老街,又摇过正仪老街,这会子到了斜塘老街,我都想下去逛逛,瞧一瞧老街风物,听一听茶肆里的说书先生在说甚么弹词。”
王恒十分赞同,道:“还要看一看老街上有甚么名产,是不是名符其实,乡里稻米有多少出产,棉花有多少出产,娄江水域的船上人家,靠打渔能全家不饥不寒吗?从这点上来说,我们倒和辰玉大兄去北地游历想到一块儿去了,小才道:“辰玉公子坐着官船,住着驿站,能看到多少风土人情?”
王恒道:“大兄这几年都困在家里,内心之苦闷可想而知,算起来,也只有大兄这样的富贵闲人才能负担得起北地游历的费用。”
小才想了想,道:“咱们总要到三十多岁,自己买条船,雇个船夫,筹一笔钱钞,想把船停下来看云就看云,在船舱中听雨就听雨,兴致来了,小船摇到闹市,大隐隐于市。”
王恒不胜向往,道:“说得太动听了,这样好的日子,快点来到。”
谈笑之间,小船摇得飞快,将将过午时分,到了苏州娄门。
王家两名家丁把行李扛到书院斋室,王恒让他们趁着天光尚早坐了船回太仓。
王宅带出来的行李真不少,朱夫人让厨房准备了一大盒子路菜,熏鱼爆鱼香肚肉骨头之类,都是王恒爱吃的家乡菜。
另外针线上的娘姨们,赶制了两身丝绵袍子,小才拆开包裹把新棉袍小心收到衣箱里时,却发现包裹里有个小巧的木匣子,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十两散碎银子。
俩人愣怔片刻,回过神来,可见,他们与闵先生在二门上的交谈,以及交给闵先生十两银子,朱夫人甚么都知道。
稍事安顿,王恒便走去书院后山的治世楼找徐先生拿请柬,这几日还是春假期间,书院中只有少许师生,一路之上几乎没有碰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