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陆府尊没有半分收敛,今日修官塘,明日解马草,后日五姨太太做寿,一味只要捞钱,弄得绅民怨声载道,治下百姓破家拆骨肉的,不知凡几。”
“那懒龙最是嫉恶如仇,定要给这狗官一个教训,他细细访来哪些人家与陆知府沆瀣一气欺压百姓的,昨天半夜连盗五家,府衙经历司吴经历家,府衙户房卫经承家,府衙仓大使闵家,开生药铺的许大官人家,开质库的牛财东家,金银珠玉取走不计其数,怕旁人无端受牵连,皆在墙上画上一枝墨梅以证身份。”
“那懒龙端得是心思玲珑,昨夜他最后一家取的是归田园居附近,开质库的牛财东家,也不知他甚么时候将质库中的旧衣团成一个个包袱,又卖了一个破绽,装作体力不继的摸样,被质库追赶的人快要追着,将包袱一个个甩出来,趁别人去捡的当口逃走了,质库那几个库丁,只当是金银,想要乘机自己发注财,不想一层层解开,都是破衣烂衫,内当中都夹了一片纸,炭笔书写得方方正正。”
“明夜三更知府官衙取黄金三千两。”
“啊。”费悦儿惊呼一声。
“这几个爪牙回去报了牛财东,牛财东又去报了陆府尊,陆府尊勃然大怒,眼下,已经叫书办写下捕盗批文,又下了关子,关长洲、吴县两县,必要捕那懒龙到官。”
“看官,最新的传闻是,今夜苏州城的老少爷们不打算睡觉了,拼着犯宵禁挨三下板子,也要围着府前街等到三更天,亲眼目睹一枝梅盗走知府衙门三千两黄金。”
费悦儿拍手道:“赶上了赶上了,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小才笑道:“那是自然,我一早就去估衣店买了顶玄色披风,预备着夜半风露立中宵穿。”
王恒解下随身的小匕首,将它系在小才的披风腰间,费悦儿朝小才一抱拳:“少侠。”
众人皆笑倒,费悦儿却想起昨夜夜行的事,便将昨夜看见的事说了一遍,三更时分,她在归田园居外遇到夜行人,又在亮钟之前亲眼见到一人逃跑,几人追赶,前面的人抛下包袱逃走,她猜测这应该就是懒龙,从身形来看,三更时分见到的夜行人也是懒龙。
“三更天到五更,最多只有两个时辰,连盗五家是如何做到的?”王恒提出了疑问。
小才连连点头,自告奋勇去茶馆打听这五家各自坐落在哪里,距离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