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马上,立刻,离开京城!”大帅此刻已有威仪,言语中是长辈对晚辈的训斥,以及命令,没了半分商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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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看向大帅,沉思片刻。
将手中大碗,轻轻放下。
又自伸手,轻轻将唐奇英久睡凌乱的一绺发丝,认真捋顺。
像伺候父亲的孩子。
继而,与大帅对视,灿然一笑。
“大帅,您可知,我昨日参加了紫轩楼宴请?”
此事,唐奇英真不知道,他已经算是孤家寡人了,更虚弱到偶尔会陷入昏迷的地步。
昨夜的紫气弥漫,神顶开光,他没见到,鲁伯怕他费心,也没告知。
“昨晚,我看到了大齐本届读书人中的精英,他们饮酒作乐,他们逢迎拍马,他们为大齐与古匈奴的联盟而弹冠相庆。”
唐奇英惨白的嘴唇,便自一颤,他能想象得到,昨晚那些学子们聚会的场景。
“大帅,昨晚,他们歌功颂德,却一人提起过您,虽然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些。”
“大帅,昨晚,他们纵酒狂欢,更无一人提及,古匈奴一统草原后,将给我中原神州,带来怎样的灾难。”
“大帅,您是灵藏武者,都落得如此田地。您为之倾其所有守卫的家国,暂时平安了!
可那些死不完,杀不绝的蠢货们,却半点不懂珍惜!”
“大帅,没人为您求丹!读圣贤书的学子们没有,食天子禄的官吏们没有,掌天下权的勋贵们,亦没有!”
“没人在乎您的死活。”
苏瑾认真说着。
唐奇英却神色不变。
“孩子,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我在践行自己的道,为家国,为天子,我证自己的道,与他们何关?
他们在不在乎我的死活,这不重要。”
二人对视,一场交锋,便已开始。
苏瑾要救唐奇英!这种人,不该死!
但是,苏瑾也已决意,要将大齐这个腐朽到根子里的王朝给灭了,烧了,扬了!
他不想在未来的征途上,面对唐奇英这个敌人。
唐大帅,他愚忠!
即便吃了这次的大亏,今后却依旧会奉行他自己的道。
只从方才那句“我证自己的道,与他们何关?”,便能窥见端倪。
而此界,当一个武者到达高阶,“道”便也不是个能够轻易应付的东西。
你不践行你的道,是可能滋生心魔的,邪刀宗,便是最极端的例子之一。
该怎么救你呢?救的不仅仅是今天的你,还有未来的你!
我不想在未来,与你交手;更不想看着你,与这个腐朽王朝一起被毁灭,成为那个最不值得的殉葬品!
这,是苏瑾想了很久的问题。
而今天,苏瑾也决定在唐奇英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种下一颗与他秉持之道并不算彻底违背,却又更加高纬度的种子。
这有点类似于小剩佛教与大剩佛教的区别。
自不可能当场说服对方,可是苏瑾也相信,随着这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到得与唐奇英不得不对峙的那一天。
避免冲突的几率,该是能提升不少。
凡事早作打算,未雨绸缪,给自己即将践行的道扫清障碍。
谓之,谋定,而后动。
“大帅,您的生死,别人不在乎,我却在乎。
并非因为,我们相识,也并不因为,您与我师尊有旧。”
苏瑾看向唐奇英,迎着对方越发严肃的目光,神情也变的锋利。
此刻的他,有真情实感,也有布局铺垫,他是真的佩服唐奇英,也真的希望这位大帅,能渐渐摆脱愚忠。
不求今后相助,只求莫要为敌。
“大帅,我自北境来京。”
“我听闻,北虏天子一日只吃两顿,伙食与军中伍卒相同,未有半点逾越。其天子言,入中原时,与一众将士共享神州膏腴。”
“这一路从冰原至京都,我亦见,满地枯骨,遍野尸骸。百姓刨土充饥,黎民易子相食。”
“上次见过大帅之后,我亦从凌州返回北境。”
“那一路,也见匈奴商旅,杀我中原百姓取乐,当街剖膛破肚,取脏泡酒。”
“更见官府对此置若罔闻,却对出手斩杀匈奴者,竭力绞杀!”
“现如今,草原统一在即,我不敢想象,这等豺狼野兽一旦缓过劲来,大举南侵,我中原百姓又该面临何等惨境!”
苏瑾越说,唐奇英面色便越沉。
太子咂吧着嘴,插不上话,他有些羞愧。
鲁伯多次眼神示意苏瑾,要他别说了,苏瑾却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