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阳城的街道空得让人心慌。

王磊紧了紧口罩，将电动车停在路边。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确认手机上的订单——这是今天最后一单了。

往常这个时候，街上应该挤满了下班的人群，可现在，除了零星几个戴着口罩匆匆而过的行人，整条街安静得能听见风吹动落叶的声音。

保温箱里的餐盒还带着温度，他伸手摸了摸，确认没有洒出来。

这是给一位独居老人送的胃药，备注上写着"麻烦快点，胃疼"。王磊叹了口气，重新发动电动车。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母亲的视频通话。他犹豫了一下，把车停在路边，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接通。

"磊子！"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声音有些失真，"你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妈。"王磊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呢？"

"我们没事，就是担心你。"母亲的声音突然哽咽，"你爸这几天一直睡不好，总念叨你......"

画面晃动了一下，父亲的脸挤了进来。王磊注意到父亲的白发又多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爸......"

"你小子，怎么又瘦了？"父亲皱着眉头，"送外卖的时候一定要戴好口罩，别跟人靠太近，回家记得消毒......"

"我知道，您放心。"王磊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别出门，缺什么跟我说。"

"我们什么都不缺，就是......"父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就是担心你。你说你，非要留在阳城，现在这么危险......"

"爸，妈，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现在城里缺人手，我年轻力壮的，总得做点什么。你们看，街上虽然人少，但还有超市开着，医院也在运转，大家都在坚持......"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新的订单提醒。

王磊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得去送餐了。"他重新戴好口罩，"你们早点休息，别担心我。"

"等等！"母亲突然喊住他，"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我会的。"王磊点点头，"等疫情结束，我就回家。"

挂断视频，他重新骑上电动车。

夜色中的阳城依旧安静，但远处的高楼上，点点灯光如同繁星。

王磊知道，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在等待希望的家庭。

就像他的父母在等他回家一样。

他加大油门，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保温箱里的餐盒依然温热，就像这座城市里跳动的心脏，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