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率部就要越过战团,郭援不再犹豫率领部属迎上去,曹性又被留下只能干着急。
距离五十步于禁全军止住,令行禁止让郭援暗自心惊,距离近看得清楚,对面军士的装备很特别,背插双戟重甲持弓,等等,重甲持弓!?
头顶阳光一暗,大片箭矢如雨般落下,噼噼啪啪箭矢着地,阵中跟着哀嚎声一片。
郭援牙缝里挤出大弓手三个字,心里发狠,骂了于禁祖宗十八代,大弓手满可以在八十步甚至更远距离射击,放到五十步开弓存心赶尽杀绝。
这个距离你退他就跟,始终脱离不开人家的杀伤范围;你冲人家就退,冲进三十步距离更是必死,三十步内长梢平射能破重甲,两轮打击军队就崩溃了。
好吧你说咱是强军不会崩溃,大弓手人人重甲双戟,胳膊粗过大腿,他们最擅长的不是远程抛射而是近身肉搏,你残军去碰正中人家下怀。
说话间第二轮箭雨到了,紧跟着第三轮,第四轮不给任何喘息,一阵乱响郭援肩头中箭,身旁亲兵也倒下一半,还好距离够远军士大多四肢负伤。受伤也不成,对面不比普通对手,带伤与重甲大弓手肉搏等于上门求死。
对付他们很难,一般的弓箭对射根本行不通,要么集中大量强弩远程压制,要么靠人数优势不顾伤亡强行逼走,也只能是逼走,想消人家灭难如登天。
还有一个办法,用人命消耗到他们用尽箭矢自己离开,前提是你还剩下足够的实力,强大到他们不愿意和你近战。
郭援显然没那个实力,现在没有崩溃仅是因为距离够远,军士的恐惧感还没那么强烈,一旦对面全军压上来那后果不敢想象。
郭援不敢在等了,终于做了决定大吼一声:“退!全军退!”
弓箭手抛射很正常,本军这边也有弓箭手还击,可哪见过整个方阵全是弓箭手,浑身重甲站在那里不惧箭矢,射击又快又准一轮接一轮没完没了。
当前全军都处于惊恐状态,此种状态下,无论主将说什么都会坚决执行,区别在于进攻会崩溃,后退还有可能保持建制。
郭援做出了正确选择又能怎样,大弓手当面百步具是死地。
于禁骑在马上看得很清楚,嘴角微咧轻笑一声:“密集阵列追击,听令齐射。”
自家退的快对面追的更快,第五轮,第六轮,第七轮连续三轮箭雨咂得郭援想哭,清水河一战腿部受过箭伤,刚好利索又中一箭。
小主,
太准太狠了,每一次箭雨过后带来的不是短暂安宁,是对下一轮追命的深深恐惧,对面发箭的节奏快的令人丧胆。
有人试图冲上去换命,一大群人冲锋对面居然不射杀,待到勇士们冲到大弓手近前,所有人都懵了,这哪里是弓手,全是重步兵!
尸体预示着绝望,跑不掉,打不过,除了大戟士还有建制,其余军队彻底崩了,中箭的没中箭的都在乱跑,跑不动就爬,只要没死都拼命向后逃命。
看着满地尸体,郭援坐在军阵中任亲兵如何劝阻死活不退了,不是没有对方的情报,听说过于禁泰山兵是大弓手。
郭援对此半信半疑,这种强兵只有郝萌才有,想要训练你得先找对老师,还要舍得下血本,不然惹的老师不高兴再给你教偏了。
就算他有,数量也不会很多,于禁军中应该是重甲刀盾为主,谁想到竟然全员大弓手,麴义都没这么多,还让不让人活了?
曹性倒是夸口说他会训练,郭援压根就不信,开玩笑,你说会就会?刘琰走了什么狗屎运,本钱都没下轻易就能得到强兵?
想起麴义心中泛起狠意,不要脸的二货居然看出来袁绍要对付他,带着军队跑到代郡享福去了,该死的麴义,军中有他的大弓手该多好。
郭援也是狠人,面临绝境一不做二不休死也要拉垫背,拄着长枪大吼一声进攻。话音还没落被亲卫抱住,阳光再次暗下,于禁第八轮箭雨到了。
这次稍有不同,阳光与前几次相比显得更黯淡,周遭一片灰蒙蒙的,昏暗中夹杂一声鸣嘀,很凄苦,像是孤独的鸿雁在哀鸣,这是并州军特有的鸣嘀。与此同时一阵耳膜发痒,单调尖锐的响铃声密集掠过,那是幽州鸣嘀如隼如鸮。
“止步!”于禁眯起眼睛注视对面军阵,刚才射来一轮箭雨,杀气腾腾遮劲风铺面,整齐划一遮天蔽日,这感觉再熟悉不过,是兖州恶战,是徐州交锋,是吕布?不对,再想想突然五官扭曲咬牙吐字:“曹性没死。”
幽州军行进在郭援队列中,没有因为躲避伤兵造成散乱,见到曹性经过面前,郭援带着哭腔一把拉住:“大弓手对吗!”
“还不是。”
“那你还去?”
“对面也不是。”曹性微笑中带着凄苦,令人琢磨不透。
为了保持体力,曹性军没有提前穿甲胄,因此郭援没过多关注,现在揉揉眼睛看过去,这些确实是重甲弓手,怎么说不是大弓手?
还说对面也不是,难道刚才见了鬼不成!疑惑不解开生不如死,迈着瘸腿紧跟两步再次拉住曹性:“对面咋就不是哩?”
“有温侯才有大弓手,重甲陷阵温侯突击,箭雨滂沱方能横行天下。”
曹性难得说这许多字,郭援反而更迷惑,低头琢磨半天再要问曹性早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