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淮西路和江南路增援的五万援军到达后,童贯手下的兵马几乎翻了一倍,兵强马壮,说话腰杆子都挺了起来,不仅无惧城内守军,还不断施压向来看不顺眼的梁山大军,逼迫双方在睦州城下鹬蚌相争,从而朝廷得利,因为在他们看来,诏安的叛军,同样是叛军,既然是叛军,就该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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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枢密照例又在设宴款待麾下几员大将,除了笼络领兵的各路指挥使,还重点关照了一位身高体壮,虎背熊腰的军中大汉,此人名叫周昂,又称车骑将军,为八十万禁军副总教头,武艺高超,威镇京师。
“周将军,眼下我大军整戈待发,兵临城下,叛军已是穷途末路,做困兽犹斗,不日便可剿灭叛贼,我等报效朝廷,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
相较于在座将领的粗狂形象,居中位置的童贯显得仪表堂堂,轻抚下颚的一缕胡须举杯示意,作为下级周昂态度恭敬地起身一饮而尽。
“大人放心,属下能够获得赏识,必将全力以赴,护的大人周全,让叛贼没有可乘之机。”
看似五大三粗的周昂,心思却粗中有细,常年混迹在京都这个北宋朝廷的权力中心,能够担任禁军副总教头,一身武艺自然极高,别看是个副职,实力却远高于正职,其中原因,想必是官场各种规则所致。
这次,童枢密童大人因为赏识他的能力,亲自点名从高俅高太尉管辖的禁军抽调出去,却不是像其他指挥使那般统兵打仗,而是贴身负责童贯的安全。
让一个武力值处于时代天花板的禁军教头,仅凭一封书信就千里迢迢赶来屈尊保护一个阉人宦官,可能寻常人绝对难以接受,周昂却非常珍惜这次机会。要知道一名权倾朝野,能够掌控一个国家军事指挥权的宦官,已经是位极人臣的顶级大人物,客串下贴身保镖又如何,感受到了童大人热情洋溢的盛情招待,他必须尽心尽力地抱紧这条大腿,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这也是他善于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从一名底层士兵,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想想那时候同为禁军教头的同事林冲,不知变通,得罪了顶头上司高俅高太尉,刺配沧州,落草为寇,即使后来接受诏安,立下汗马功劳,以为能获得一官半职,却不想数天前死于叛军之手,想到此处,周昂忍不住一阵唏嘘,时也命也!
“童大人,如今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不知何时攻城呢?”
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一名将领放下酒杯,杨惟忠,跟随童贯征战多年的老将,终于提出了大家的疑问。
“深知众将杀敌立功的急迫心情,最迟再过三日,等攻城器械打造完毕,必将命令梁山大军作为先锋攻打北门,尔等管辖好各自兵士,切不可轻举妄动。”
听闻此言,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笑而不语,这些自诩朝廷正统的军方大佬,打从内心里就瞧不起诏安收编的梁山军队,一帮揭竿而起的泥腿子,如何能跟世代门阀相提并论。
“大人,敢问梁山大军那边,正副两位先锋均已身亡,剩余将士是否肯听从号令?”
一个将领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却惹来童枢密一抹不屑的笑意:
“梁山如今将才凋零,死伤惨重,马上就要名存实亡,主事之人叫什么智多星吴用,不过是一介只会耍耍小聪明的穷酸书生而已,失去了宋、卢两个主心骨,还不是按照朝廷的旨意唯命是从。只要动一个小指头,即可荡平贼寇,片甲不留。”
“大人高明,这一招驱狼吞虎、一石二鸟的妙计实在高明。”
“大人不愧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又为圣上解决一件心腹大患。”
“不,应该是两件才对,哈哈!”
在溜须拍马的嬉笑声中,却不知他们心目中微不起眼的小人物,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同样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将操纵他人命运的幕后黑手一起拖入死亡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