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白往自己的东宫走,那雨将身上的金色长袍淋湿,变成了沉重的禁锢,压着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走一步,重一步。
沿途的宫女太监卑躬屈膝的跪在脚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他撑伞。
从东安门往东宫的那条路那么远,裴舟白无声的哭着,又无声的笑着。
是啊,林挽朝的全家,都是自己杀的。
他竟然是今日才知道……
所以,骗局只会是骗局,就变不成真的。
裴怀止就不是这样,哪怕天下的人恨透了他,他手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
对林挽朝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他不一样,他的手,从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脏的再也洗不干净了。
——
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林挽朝也到了大理寺复职的时候。
好久没见卫荆,今日一进大理寺才瞧见了他。
他双眼青黑,整个人恍恍惚惚,险些栽倒在林挽朝面前。
即便这样,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朝林挽朝行礼:“恭贺林寺丞官复原职。”
“卫统领,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卫荆摆了摆手,“无事,只是大半个月守在城隍庙盯梢,没睡觉,而已!”
林挽朝点了点头,心生同情的宽慰了几句,便往寺卿所走去。
裴淮止昨夜便就送了信来,让自己一回大理寺就去见他。
裴怀止正在审阅案件卷宗,林挽朝走近后叠手行礼。
“卫荆他守城隍庙做什么?”
裴怀止抬首,又垂眸继续查看。
“回来了?”
“是。”
“等会儿薛行渊要来,你便知道了。”
林挽朝不解:“他来做什么?”
裴怀止看完案卷的最后一页,合了起来,扔在一堆已批阅的卷宗上,悠闲的说:“自然是,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