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正要离开,裴舟白忽然又喊停了他。
“慢着。”
他拿回信,拆开,又补了几笔。
【天寒,林姑娘记得添衣。】
他唇角不自觉的带起一抹笑,不知为何,那颗沉寂在这深宫中被人捏住的心脏,因为林挽朝,有了一些难得的松懈。甚至,还有片刻的湍急和沸腾,波涛汹涌一般刺激着他的心口,裴舟白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这种感受,在第一次见到林挽朝时就有,而今越发明显。
裴舟白觉得自己像个活人了,更像个好人。
——
翌日一早,圣旨便到了薛府。
薛行渊目光颓然的跪在地上,听着候公公念完圣旨,麻木的叩首接旨。
孩子没有了,李絮絮昏迷不醒,他也被降了职。如今,满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杀了他娘,而他竟还想将此事栽赃到别人身上。
候公公将圣旨交给他,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此刻整个人都笼罩在落寞中,消沉的厉害。
薛行渊低垂着头头,背脊微弯,面上的情绪无力至极,跟他平时不可一世的模样完全不同。
“薛将军,你还记得咱家为林寺丞赐匾那一日同你说过的话吗?若是要做将军府的主母,便要极小心谨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你们二人都没有将咱家的话听进去。”
薛行渊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是啊,所有人都说过……是我没有听。”
身边人说,林挽朝是最好的女子,他没听,一定要娶李絮絮,辜负了林挽朝。
官家说,立主母一定要慎重,他仍旧置若罔闻,以为李絮絮会将将军府掌管的很好。
母亲说,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可如今,孩子也没了。
一直到候公公离开,薛行渊都没有站起来。
忽然,一抹绯红的衣裙映入眼帘,薛行渊的思绪逐渐归拢,视线上扬,看见了齐玉荣怜悯的目光。
“渊哥哥。”
薛行渊垂下眼眸,声音阴沉:“你来做什么?看笑话?”
齐玉荣皱着眉,眼尾殷红,委屈的哭出声来:“这一次父亲将我关起来,我没有坐以待毙,费尽心思来找你,你却这般猜忌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