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渠转手又用弯刀劈下。
这势来的快准狠,薛行渊退不开半分。
他快被勒的断了气,手颤抖地去摸索着周遭。
他睁着猩红的眼,看见豆大的冰冷雨水砸了下来,逐渐变缓,他好像看见了林挽朝。
像是人死之前的幻像。
就在此时,暗处射出一支箭弩,直冲泽渠而去。
泽渠躲避不及,被射中了左肩,鲜血染红了半个肩膀。
薛行渊也在地上摸到了一把长刀,趁他失神,用力劈去,泽渠下意识向后退去,松开了薛行渊。
小主,
泽渠看了眼肩膀上的箭伤,抬头看向箭弩发射的方向。
此时,雨停。
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雨雾弥漫的城墙之上,站在火把旁,身上的绯红官服仿佛浴火涅盘的凤,面容又冷又艳。
薛行渊也回了头,不可置信的皱起眉。
“阿梨?”
原来,不是幻像。
他没有看错,
苍茫天地间,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
阴云退散,曙光重现。
林挽朝高声道:“云昌国主已交出护国铁印,甘愿臣服,泽渠,你还要殊死搏斗么?”
“什么?父王……林挽朝,你做了什么?!”
城门打开,上万士兵正立于门后,像是一尊尊雕像,早已蓄势待发。
随即,又有人在城门快速堆好木柴堆,撒上硫磺。
薛行渊撑着剑站了起来,目光冷然:“泽渠,你想让云昌的灭亡是因为你么?”
林挽朝也随即开口,眼中的瑰丽在此刻染上戏谑,透着邪性。
“这么多日的只守不退,你就半分不对都没察觉?果然,仇恨会让一个人,失去所有的理智。”
“你胡说!你……你和裴舟白搞得什么把戏?呵,凭薛行渊,凭你们这些胆小的士兵,就想打败我?不可能!”
薛行渊站了起来,随意扯下一块布缠住流血的伤口,眼中的坚韧泛着冷意。
“泽渠,回头看看吧,你的这些将士陪着你在朔州鏖战了这么久,可还能再浪费多少时间?”
“我们云昌兵强马壮,粮草充足!鏖战又如何?”
“是么?”
“你有多久,没有收到粮草的消息了?”
“如今,快要被困死的人,是你。”
薛行渊往后退去,眼中夹杂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泽渠这才后知后觉的回头。
是啊,他将所有的兵力都调来了朔州,那云昌呢?
云昌……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盯上了云昌。
难怪,难怪这几日云昌的粮草一直没有了消息。
他还以为是车马太慢,没有放在心上,只想一心替妹妹复仇。
这几日的厮杀打仗,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泽渠站不稳了。
“我不信……我不信……”
“泽渠,你一定要裴淮止砍下你父王的人头,才肯相信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么?”
“不要!”
泽渠跪倒在地,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开口。
他怎么能够相信自己输了?怎么能?
“是你和裴舟白杀了我妹妹!她到底做过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要你们杀了她!”
林挽朝觉得可笑,可她却笑不出来,她太累了。
“泽渠,你当真要我戳破你的阴谋?是谁,用扩宽商道的名义安插奸细?是谁,一次次刺杀,又是谁,先挑起纷争?泽渠,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复仇,你只是,想要谋反!”
谋反。
这才是他遮羞布下,真正的野心。
他不甘,不甘曾经败给了林挽朝的哥哥。
所以,是他的野心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放了我父王……还有我的弟弟。”
“我是云昌将,誓死不受降。”
“可求你,放了他们。”
林挽朝目光冷着,将一边的火把取下,高高扔下。
点燃了城楼下的硫磺,滚滚黄烟直冲天际。
“我也从没有想过,要留你一命。”
薛行渊听见林挽朝的声音,清楚她的指令。
便卸下了战甲,重新拿起长戟。
“泽渠殿下,你是个可敬的敌人,受降而死,是耻辱,让我们真正公平的来一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