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车祸醒来的时候,姜林不知道自己晕厥了多久,只感觉浑身酸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变形的驾驶室里爬了出来,腿部的痛感才传到了脑袋里。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从已经无法启动的老爷车里和车辆周围收集了所有的东西:几包方便面和两瓶矿泉水;一个车载急救包;一个车载工具包;一条行军毯,一把九五式多用途刺刀,两个美国知名品牌的打火机。这些都是从部队退伍时战友们送的留念。一把竞技用反曲弓,两袋箭,这项运动是自打初中时便开始练习的课外运动,这些东西在毕业后邮寄行李时是无法托运的,只能自己带着;一袋干红辣椒和干花椒,这是上次探亲回四川老家时重庆的一个远房的表舅给带的土特产,回去后竟然忘记了,一直扔在车里,后来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这次也摔了出来;一对对讲机,以前周末和室友郊外骑行时用的通讯工具;一个自己改装的太阳能万能充电器,可以给对讲机电池、手机、手电筒以及其他小型电器充电使用。但是,此时此刻,自己只有对讲机和手电筒这两款“家用电器”。自从醒来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拿手机给女友打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再打120、110寻求帮助,但是已经过去四五天了,手机的影子都没找到,真是奇怪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奇怪了!”姜林又感慨了一句。
醒来的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姜林就被浓烟呛醒了。姜林沿着冒烟的方向搜索了过去,正是自己的老爷车着火了。并且真的很奇怪,一天的功夫下来,这老爷车烧的连点渣渣都不剩,但是边上的花花草草却都没有烧到。
“明天伤口就会好很多了,明天要走的远一点,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要尽快走出去。”姜林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
带有余温的死鹿被姜林在小溪边三下五除二地就处理好了。这些都是以前在部队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需要熟练掌握的技能。熟练地切肉、穿串、生篝火、烤肉,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最后撒上剩余不多的方便面料包——过去的几天,收集的食物已经消耗光了。要不是腹中饥饿难耐,说什么也不会今天带着腿伤冒险去打猎。虽然谈不上山珍海味,但长时间的饥饿让此时的姜林也顾不上是否可口了。按照在部队学的知识,姜林知道自己需要快速补充能量。至少是熟的,还有一丁点调料的味道,比以前野外生存训练生吃耗子肉要好的多。
“唉,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一口鹿肉下肚,姜林暗自腹诽起老天爷来。“八岁时候带走了自己的母亲,让自己成为一个孤儿,这次又差点带走我。真是要赶尽杀绝啊。好在老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大难不死。出去后一定去庙里给佛祖烧高香。”想到出去,姜林又神伤了,掉下来五六天了——是从手表的日历上推算的,毕业的那天是二十三,今天手表上显示的日期是二十九。
按理说这么久了应该有人发现了这段路发生车祸,那么应该就会有人来施救了。可是几天过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当时自己记得是撞开了高速的护栏的,还有今天射死的这头鹿,会不会是保护动物?出去后会不会被路政罚个倾家荡产,再去吃几天牢饭?想想人类可是真的残忍啊,那么一头漂亮的鹿,就这么……
“嗯,烤熟了还是挺香的”。
这弯拐的有点大,姜林自己都佩服了自己的心态。自从懂事后知道死亡的含义,知道在那场灾难中罹难的母亲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后,姜林就发誓要生活的快乐一些。
那场灾难,整个镇子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姜林没有沉沦没有沮丧,他知道只有活得快快乐乐的,才会让天上的母亲欣慰,才能对得起母亲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撑起的那个狭小的空间,这也是姜林能得以存活下来的原因。大灾大难面前,母亲用一种下意识的举动,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了最后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得,八点了,该收拾收拾睡觉了。明天一定要走出去。”
姜林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心想着,走到了距离小溪十米处的土崖边。说起来,这里是一处相当不错的避难所。这里所处的是一处狭窄的山谷,小溪从土崖前方十米横过。这处土崖左右宽十多米,两边向前突出四五米,中部凹陷。如果从空中看下的话,就是一个弯月的形状。左右两侧吹来的横风都能挡住,在中部凹陷的位置、距离地面两米的地方,开着一个门型的洞口,有点像陕北黄土高原的土窑洞。但洞口的大小仅仅能容得下一个人刚好进入。第一天醒来姜林便发现了此处。洞口与地面之间有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坡。沿着斜坡进入山洞里发现里面竟然有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对于此时的姜林来说,能有这么一个地方让自己处理伤口、休养生息真的也是万幸。
一夜无梦。
说来也怪,以前姜林总是失眠。和女友异地恋三四年,分分合合闹了好几次。面临毕业,择业、就业的压力陡然而来。还有两人未来的规划,都是这段时间困扰他的难题。但是自从此次落难醒来后,姜林发现此处空气清新,环境虽然谈不上优雅,但是有森林,有溪水,有野味——虽然只吃了一顿。每天想的只是赶快养好伤,早日走出去。之前那些烦恼都被暂时地抛到了脑后。这种环境下,睡眠质量竟然变的出奇的好。
打开自己做的简易的门,走出山洞。迎着晨曦,姜林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今天要走出去!”姜林又暗自下了一番决心。
“咦,那是什么?怎么像是个人?”突然,姜林发现不远处的溪边,自己昨天处理的鹿残骸边上,又多出了一堆事物。姜林警觉地又抽出了腿上的军刀,慢慢地朝溪边走去。
“妈呀,这是什么打扮,不知道的以为又是一头鹿呢。”姜林再三确认,发现倒在鹿残骸边上的确实是一个人。只是这装扮,怎么看怎么像野人,而且还是受了伤的野人。这是一个和比自己年长的男子,个头一米六出头。身材矮小健壮,发型就像被炸弹炸过一样的杂乱,还粘着茅草。脸色苍白,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张像布又像皮的东西。脚上穿着一双草绳编制的算是鞋子的东西。右手紧紧的攥着一根木棒,背上有一处三寸余长外翻的伤口,还在缓缓地流着鲜血。身上到处都是擦破的皮和已经凝固变暗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