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见这种情况,若是不能制止,那便想方设法地逃命去吧,哥哥不想让自己的手沾上你们的血。”
“可是……”
“没有可是,这可能是……你们惟一能为哥哥做的事,愚蠢的牺牲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那除了遗憾什么也不会留下,不要让哥哥懊恼,也不要让你们自己后悔。”
“你们?那你呢?”
鸿翔扭头看向远方,笑得灿然,
“总得有人陪着哥哥,我责无旁贷。”
欧阳寻心里面五味杂陈,嘴巴微微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几次大口呼吸,想吐出心中块垒,却还是感觉那里堵堵的,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鸿翔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
“那家伙怎么了,我们不进攻他,他也不趁机进攻我们,什么鬼?难道是中邪了!”
欧阳寻的思绪就这样被鸿翔牵回,他想了想,回答说,
“大概是跟星流云的死而复生有关系吧,它毕竟是野兽,没有我们这种思维,被吓到了。”
鸿翔面带费解之色,摇摇头,
“我看没那么简单。”
欧阳寻来了兴致,
“那你说是为什么?”
“不知道。”
欧阳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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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鸿翔的神识成功刺入到识海之后,萧聪渐渐清醒,他心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星流云怎么样了,因为这个念头,他开始急速赶去星流云坠落的方位,并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便被修罗萧聪夺舍了,这个阴毒的家伙趁机用自己的法来魔化他本我之灵,想让其直接变成另一个修罗,彻底绝了他的后路,得亏上一次他跟鸿翔合力将修罗萧聪伤的不轻,他才能在鸿翔的呼唤下苏醒,否则这一次还真让那无孔不入的家伙得手了!
随着与星流云距离的不断拉近,萧聪脸上的奇异纹路渐次消失,直到落在星流云身边时恢复到正常的摸样。
星流云果然又有了气息和精神波动,这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可是星流云现在的肉身,实在是惨不忍睹,火焰留下的大片疮痍遍布全身并混淆了他的五官,胳膊和腿上有多处伤痕裸露着森白的骨头,手指和脚趾也没能剩下几根,现在的这副肉身,跟焦尸仅有一线之隔,甚至连那似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和微弱的精神波动,萧聪都怀疑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说实话,他心里也在打鼓,一遍遍自问星流云是否还活着,但手里的活计却没有停下,对于星流云这样的生死至交,哪怕仅剩一线生机,萧聪也要拼尽所有为之一试,司马当活马医,他直接从弥芥中取出萧凤哲留下的顶级法阵石刻,毫不犹豫地在星流云身边放下。
法阵石刻落地生效,一道空间涟漪自星流云为中心荡漾开去后,七色光华刹那璀璨,那是一个古老的图案,难以言喻,却带着一股子亲近柔和的韵道。
紧接着,古老的图案缓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湖春水,微波荡漾,水面上冒出一片片荷叶,进而开出一朵朵荷花,五色锦鲤跃出水面荡开一道道涟漪,蜻蜓飞来,落在荷尖儿上。
萧聪将星流云的身体平放在水面上,起身,缓步往外走,那些荷叶荷花自动为其让出一条小路,而他每一步落下,都有微波圈圈散开,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真实,但大家都知道,所有的都是假的,是法阵造成的幻象。
欧阳寻目光移转,跟着萧聪回到自己身边,咽了口唾沫,满眼的羡慕和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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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他用了什么法阵,怕是下血本了吧。”
萧聪点点头,
“萧凤哲留下为数不多的顶级法阵石刻,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把老大救回来,就值得。”
欧阳寻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可是听鸿翔说,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虽然现在星流云很惨,但是按道理,他应该能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能更进一步,你不会没想到这一茬吧。”
萧聪嘴角微微咧了一下,说道:
“这一茬,我自然是想到了,鸿翔说的有道理,老大走的这条线路,但凡挺过了那一口气,就一定能冲破桎梏更上一层楼,可是,有些东西,单靠这一股子内劲是无法弥补的,天境修为,又不是奇族异种,老大尽管身为武修者肉体强悍,但还远远不能将这具残缺严重的肉体完全恢复,若是没有外力辅助,这些肉体上的硬伤将会跟随他一辈子,对于他这种俊俏的人,那得是多么大的遗憾啊。”
“那你就拿这么宝贵的法阵石刻给他用?你也太大方了吧,不是我小心眼,反正我觉得你这次是真的杀机用了宰牛刀。”
萧聪倒是轻松,满不在乎道:
“无所谓了,都是身外之物,再说,像这样的法阵石刻,假以时日,我也能炼出来。”
欧阳寻扁扁嘴,没再说话,与萧聪一起,静候佳音。
静静躺在湖中心的星流云,其身体变化肉眼可见,最先重新生长出来的是乌黑油亮的头发,仅仅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在湖面上铺开了大大的一片,其次是皮肤,受损较轻的部位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恢复如初,稍微重一些的还能看到明显的癫痕,受伤极重的部位看上去虽然依旧清晰,但却没开始那么吓人了,至于那几根遗失的手指和脚趾,恢复的最慢,从骨头开始生长,一节,两节,三节,而后是血肉,一层层地将刚刚生长出来的白骨包裹,最后是皮肤,覆盖在浅红色的嫩肉上,这个过程,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
修复星流云被过度损坏的肌体组织,这对萧凤哲亲手炼制的顶级法阵石刻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星流云所受之伤远没这般简单,火毒入体,他的内脏、经脉还有诸多人体玄异的存在,受损程度跟外面这些能看到的部位比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这才是法阵对其治疗的重中之重,但是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众人坐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就这样静静地等着,谁也不说话,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幽女醒来。
“你醒了,太好了,等星流云醒过来,我们就可以赶快离开这里了。”
欧阳寻不出意外地第一个上去嘘寒问暖,而且这家伙说话的套路极有意思,直接硬塞给幽女一颗定心丸,省得美人儿哭哭啼啼,惹得大家揪心,还能博得幽女的欢心,虽然可能会损失一些作态的机会。
闻听此语,幽女难以置信到花容失色,
“我是在做梦吗?流云他不是已经……”
说着,竟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火辣辣的痛感,方知不是做梦,却变得更加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寻笑得比花还灿烂,
“星流云这小子实在是走运,冲关成功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小聪用萧家先祖留下的法阵石刻帮他,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跟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幽女目光微移,躲开欧阳寻的半截身子落向更远处的春色湖景,得见星流云正像睡着的婴儿一般躺在那儿,眼眶里再次蒙上一层水色,泪光涌动,却被她眨眨眼挤了回去。
她站起身来,面向萧聪郑重作揖一拜。
萧聪好像早就料到幽女会有这一出儿,赶忙将那还没弯到一半的窈窕身子轻轻托住,笑道:
“姐姐,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幽女面带为难之色,
“可是这段时间,我们姐弟……实在是给你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今天你又拿出这么宝贵的法阵石刻来帮流云度过难关,我……”
萧聪分外认真地摇了摇头,道:
“姐姐,你这话说得不对,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爹常说,所有能用价值衡量的东西,都是便宜货,还是那句话,在我心里,你们比那些便宜货重要的多。”
幽女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她抬手在脸上细细抹了两下,泣不成声。
欧阳寻微微抬了抬两条胳膊,可能是觉得拥抱幽女不太合适,所以只是抬起一只手在后者瘦削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竟没有说话,可能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好。
天光消隐,暮色四合。
春色湖光依旧,被残阳落霞染上一层妖冶,荷花上满是蜻蜓,并有越来越多的锦鲤跃出水面,这幻像虽假,却好像能感应到时间的变化,若是放在寻常水泽之处,日落时分还就是这幅景象。
终于有人记起,那头一直没动静的黑翼血蛟獒还悬停在半空之中,这人是鸿翔,至于为什么是他突然想起,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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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那家伙怎么办?”
鸿翔碰碰萧聪的胳膊,睁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询问道。
萧聪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脸上毫无征兆地闪过几分深深地嫌恶,他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