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歉意，说的我极为无力。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有那么多以后。

若是当年，认识陆红鸾他们时，我能够知道，自己将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我宁愿经历的那些苦，让我自己一个人渡，也不愿变成今天这样。

明明受伤的是她，反过来安慰我的，却也是她。

“凌音，你不用对不起，这一切真的不能怪你，我们狐族到底能不能一雪前耻，到底能不能报仇，最后还要仰仗你呀，你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可多了。”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再早一点长大就好了……”

陆红鸾说话间，两眼痛红，却又很努力的，将泪水隐藏在眼眶之中。

她想，若是她能早一点醒悟，不那么幼稚，是不是她阿娘，就能少为她操点心，少生些气？

是不是在临死时，会骄傲，自己曾经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我会的，天道、拜火殿、千宗十八山，他们所有的人，对狐族做的一切恶行，我都会记得，哪怕到了最后，哪怕我死，我也会拉上他们一起垫背！”

我坚定的对她回道，她踉踉跄跄的从石床上爬起，发现自己手里握着极阴极阳两枚珠子时，直接将这两枚珠子还给了我。

“凌音，这是你的东西，你要把他们收好，我的命可大了，不用担心我，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就这样出去，合适吗？”

虽然我说自己已经强大，可在陆红鸾的心里，还是把我当作以前那个，需要她撑腰的小屁孩吧。

“合适，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告诉我，我们用百倍，千倍的方法，一一把它还回去！”

陆红鸾听到这话，面色忽然一僵，似是想起了之前的往事，明明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却对我淡然一笑，平静道：“凌音，你用你的方式来就好了。”

这几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似乎成了一个禁忌。

“好。”我搀扶着她，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为她渡了些许灵力，等到走到君上面前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比刚刚醒来时，好上了不少。

饶是如此，君上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惊愕。

“陆……”他刚想出声，却在下一秒，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等到他将目光落向地上跪着的那些人时，眼中已是滔天的杀意。

君上知道红鸾待我好，所以也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被气的如此。

“君上，好久不见。”她虚弱的抬起头，刚打声招呼，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忽然定格在了半空。

是她看见了，地下室里挂满的狐皮，与那一具又一具被剥了皮的狐尸，还有那一张张，曾经欺凌过她的面容。

她的眼神忽然恍惚几秒，若非是我拉着，便要直接摔下。

“我……”

她的浑身忽然抖动的十分厉害，垂在两侧的手，更在顷刻间，紧紧握成了拳头。

本是空洞的眼睛里，忽然布满了血丝，滔天的恨意，在她心中蔓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抬起了头，极力的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对我问出一句：“凌音，我不想呆在这里，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呀？”

“等我们走了之后，一把烧了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