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月张了张嘴,恍然道:“最后带回来了一根狐狸尾巴。”
宋书远点点头:
“这便是那仙狐的来历,之后他就一直在道观中生活,不过没多久那老道长死了,道观因太穷就闭了观,大家各奔东西,他也随处漂泊,期间遇到了不少事……总之最后还是回来了海州,他的出生地,开创了修香教。”
听完这简短又道不尽的故事,大家一时都没说话,还是常许第一个道:“其实那位拒绝那对夫妻的道长,不一定不会收留他妹妹。”
“唉,”宋书远抿了口茶水,摇摇头,“他都能把贾兴林捡回去,怎么会没有慈悲之心呢?不过是看那对夫妻在生子不举的时候还选择把孩子送到道观来,觉得他们尚存良心,故意那么说罢了,指不定后来说了很多劝导的话。”
“但是贾兴林很害怕了。”季鸣月凉凉道,“他都不敢赌。”
“是。”宋书远赞同她,“他当时也只是个六岁的小孩。贾兴林是个复杂的人,审问时,他自己都难以说清这几十年的人生究竟遭受了什么才变得如此,不过关于这第一缕恶念的事,他回忆的时候仿佛历历在目,有很多细节,只是……唉,现在也不重要了。”
不重要?
确实,他是个不重要的人,不然怎么会被丢掉呢?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重要的时候是发现自己决定了一个两个月婴儿的生死,他因此切身体会了丢掉他的父母的重要的权利,六岁的贾兴林就被这过于重要的权利皇冠压垮了。
但从此之后,性命在不重要的他眼中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他也是重要过的,作为和朱侍郎官私勾结的重要人物,无数钱财要从他手中流过,他是重要的枢纽;作为修香观的教主,他是帮他们摆平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罪的可靠大哥,是每天带领早课晚课传教会的精神支柱,这不能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