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像是有人在放了炮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宛若网文漫画一锅煮风格的梦境城市已经不见了。

阳光从楼道的阳台外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

朗朗读书声回响在耳边，油绿的银杏树叶摇曳，哗哗地响，尽管那玩意儿结的果子到了秋天有一股狗屎味。

“又玩什么名堂？”路明非挠挠头：“我还准备带着我弟回家把校长挖出来呢。”

不过还别说，路鸣泽这个臭小鬼要是一直当妹妹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挺能惹人生气的。

他沿着廊道走向前方，教室里都是漂浮不定的幻影，只有走廊尽头还有间文学社。

咋滴，你把陈雯雯给具现出来了？

路明非不屑地笑了笑，脑海里似乎早有预料，但这个环境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青春校园氛围。

滑门哗啦一下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放满书籍的房间，浓郁的油墨气息，发霉的纸页味道扑面而来。

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两侧摆满书架，落日余晖洒入让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一层金辉。

脸庞消瘦，褐色眼眸，留着细软笔直长发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她手中正在阅读的书籍也一同被染上薄薄的金色。

她具有明显的书卷气息，穿着黑裙子，正在看一本名叫《仇人》的。

路明非怔住了，有那么一刻，他好像产生了错觉，仿佛回到了别人岁月静好而自己在不起眼的角落，欣赏着落日与晚风.

“你脑子有病还是觉醒了什么癖好？”

陈雯雯看的是《情人》，这货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弄了本《仇人》来恶心人，实在是给反应过来的路明非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之前梦境里，天尊将我的身份切割出去变成了序列七的女巫，我将克莱恩这个身份收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恢复成男性的外表。”

克莱恩不急不缓地翻动着手中的书籍，并朝路明非解释。

“所以这跟你现在的变态行为有什么联系？”路明非毫无自觉地说道。

“因为这里是梦境。”克莱恩用一副‘你是傻子么’的眼神扫了对方一眼，说道：“对神话生物来说，尤其是占卜家，外貌随时都可以改变。”

路明非恶寒地揉搓了一下手臂：“赶紧把我送出去。”

可忽然，他感觉这一切和印象中的经历有些不一样。

“等等，我记得你的梦境之前不是这样。”

“好像发生了某些事情，但我不记得了。”

克莱恩揉了揉额角，同样意识到一些不对：“我为什么会用这个形象出现在这里看书？”

他和路明非对视了一眼，短暂的眼神交流，两人就明悟了某些事情。

周围的环境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就如同一场浑噩的迷梦。

在数秒过后，重新汇聚于克莱恩的手里，而他也恢复成了短发褐瞳的青年形象。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三架轮椅，叶凡、苏霖、石昊，依次坐在上面。

哪里来的轮椅三大将？

“心动了没有？”苏霖抬起那张双眼空洞，仿佛枯竭般的脸，沙哑地开口问道：“我忍着极尽升华的痛苦，特地为你们两个准备的设定。”

“正好他房间里有你的偶像海报，而你喜欢文学少女。”

“你们两个也许可以双向奔赴。”

要早知道那张皮下是路明非这个鸡窝头死宅，我压根不会碰饭圈的任何一点东西。

“如果你们两个再多呆一会儿，维持天堂的我可能就要裂开了。”苏霖身上出现瓷器一般的裂痕。

克莱恩打量四周，说道：“不维持不就行了？”

“怎么说呢”苏霖撑起一个难看的笑容：“要是能看到你们两个相爱相杀，就算死一次也值了。”

克莱恩翻了个白眼，眼前的景象却再一次被灰白雾气充盈。

竟然还是梦境？

朦朦胧胧，这盗梦空间一般的梦中梦世界全部消散之后，他在一处酒馆的包厢内睁开双眼。

他抛起一枚金币，用占卜确认这边是真正的现实。

夜莺酒馆负一层。

苏霖曾经在鲁恩王国，贝克兰德首都收购的产业，对应被梦境覆盖的现实世界中，‘黄涛’的私人酒馆。

不过现场只有寥寥几人，有一些群员甚至已经离开

刚才的梦中梦是苏霖留下的影像记录，可他怎么提前知道自己和路明非要说些什么？

正在酒馆搜刮好酒，准备带一两瓶纪念特产回家的槐诗看见克莱恩和路明非醒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克总！小樱花前辈!”

“怀纸小姐。”克莱恩露出温和地笑容：“我的梦身在纽约时，多谢你照顾了。”

槐诗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他通过酒瓶看了眼自己现在的形象，确认只是头发有点长而已。

“开个玩笑。”克莱恩笑了笑，摘下礼貌略微一礼：“在现实里第一次见面，你好，槐诗先生。”

槐诗松了口气，掏出一本实体书递到克莱恩面前：“可以签个名么？我是你这本现境文学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