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身旁的那个女人。”
许是非常高兴的缘故，黑光大将竟然回答了。
楚天歌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这是一种他远远无法反抗的力量。
柳若萱叹了口气，怅然说道：“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吗……”
她想要起身。
楚天歌问，“您又要燃烧自己吗，能行吗？”
柳若萱道：“恐怕不行……但若萱姐呀，是一定要保护小姐直到最后一刻的……”
说着，她温柔看向洛清嬛。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洛清嬛悲恸落泪，散发着无法言说的令人无比怜惜的一种衰弱之美，似乎是在自责着什么。
夏嫣然则是沉静叹息道：“能和两位姐姐死在一块，也算是聊以自慰的事情了……”
“明白了……”
楚天歌点头，他拼尽全力，缓缓起身。
在此过程中仿佛是承受着山岳横空的力量，周身血肉哀鸣、筋骨厉啸，五脏六腑都像是要挤压到一块。
但最终，他还是直起了身子，即使摇摇欲坠，也离开了洛清嬛。
“弟弟，你不是他的对手……”
洛清嬛拉住他的手，哀切说道。
“这不重要。”
楚天歌轻轻甩开她的手，坚定而又有力地站在她的身前，侧颜微笑道：“我有个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先死在您的前面。或者说，让您在最后的最后，看着我再出一次风头。这样，我也会生出一些小小的成就感，也许就会死而无憾了。您会满足我的，对吗？”
“……”
她怔愣下来，直直看着他，瞳孔之内，倒映着的，是那天塌不惊一般的冷峻容颜。
这样一个少年，明明曾经还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儿，然而，却已成长成了这副坚强样子，甚至还要守护她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甚至会怕她因此而心生内疚负罪之感，而在这儿用谎话搪塞他……
可是，她所做的不过只是一时善举，若是说难听点，甚至算得上是在放任他自生自灭，真得配得上他如此真挚而又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真挚情感吗……
看着看着，她的眼中又是有着晶莹珠泪蕴现，模糊了视界。
可是那道身影，却是越发清晰起来。
不是在眼中，而是在心底。
“我呀，一般可是不说心里话的。”
楚天歌长叹息，接着容颜平静下来，马步错扎，呈无比标准的正拳姿势。
随着拳头紧握，肌体之内的所有细胞都开始剧烈燃烧起来，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蓬勃能量，带给他前所未有的蓬勃力量。
轰~
白金色刃光炎与银红色血力如火焰一般燃烧，笼罩住了他。
“蝼蚁，你要向我出手？你是认真的？”
看着下面这一场在他看来完全是闹剧的闹剧，黑光大将不由浮露戏谑之意，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珍奇事物一般。
这是在他那无比久远的生命岁月中，都堪称罕见的事情。
因为，一只蝼蚁，居然是能挣脱天地束缚，敢于向一座浩瀚大山，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也许我该满足你？”
心中想着，祂解除了威压，让那只虫子能更轻松一点。
与此同时，祂开始相信此子真是如天魔小王所说得那般，是顶级魔种了。
也罢，待会以秘法拘了他的魂，送入养魂池，也未尝不可哪。
“那就谢谢你的仁慈了！”
楚天歌霍然纵跃上天，喝道：“灭界！”
体内所有魂力、真力、血力、乃至细胞之内储存的能量以拳锋为原点，骤然汇拢。
小主，
这一拳，牵引了数之不尽的天地能量，如若被漩涡吸附一般尽数涌入他的拳锋之上。
只是一瞬，就衍化出了千般能量变化、万种力道变化。
——这是还在天阶之上的人族武学？！
黑光大将霍然瞳孔圆睁，本该恒定如山的面容上有着止不住的惊讶之意。
随后他一拳打出，一道足有数丈之宽的能量粒子流奔冲而出。
仿佛是有一万个武者，每一个都携带了一种能量变化与力道变化，齐齐出拳。
整个天地都好似是在摇晃、颤动。
这一刻，他就是大日，他就是永恒，他就是天际最璀璨的流星，要燃尽所有光与热，只为了那一瞬的璀璨！
在场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一幕，神色痴迷，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物一般。
那是无畏，那是无惧，那是希望，那是足以破除天地间一切黑暗阴霾的曙光！
当然，以上都是在吹牛。
最后的最后，楚天歌自嘲一笑，旋身看向了那道魂牵梦绕的白衣身影。
——真好哪，这次没有染血……
随后，整个身体开始燃烧，要羽化飞升。
“不要，我不要你死！！！”
始终在注视楚天歌的洛清嬛突兀放声大叫。
轰！
一道放射无边光辉的圣光之柱以她为原点轰然拔升上天，接着以极速扩散，无边无际，渺渺兮而不知其所极。
霎时之间将整个世界都化作了光辉与白昼的海洋。
咻！
一道圣洁无暇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楚天歌身旁，轻轻拥抱住了他，有无边精纯的生命气息涌入，在迅速修复他那即将解体的残破身躯。
“这是？”
楚天歌惊讶得睁开倦然双眼，落在洛清嬛那洇散着圣洁无暇光辉的莹润脸庞之上。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
洛清嬛抱紧了他，轻轻说着，却又蕴含着很大决心，仿佛是在说什么永世不忘的誓约一般。
声音很小，楚天歌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哗~
随着话语，十二道极尽华美之意的光之羽翼倏地自她背后展开，无风摇曳，纵情泼洒着绚烂光雨。
“这股力量，怎么可能？？？”
这下子，换作黑光大将被死死压在了大地之上，就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祂一脸震撼地抬起头颅，满脸地不可置信神色，甚至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凉得腮帮子都是疼的。
“小嬛，你成功了……成功了……”
柳若萱一脸不可置信地连眨双眸，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心心念、念念不忘却又始终没有回响、始终看不到终点的东西。
两行清泪自她的眼瞳之内流出，珠线盈盈，闪着喜极而泣的泪泽。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夏嫣然一头雾水，她看了看身旁喜极而泣的柳若萱，又抬头看了看忽然展出十二道光翼的自家小姐，神色开始古怪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我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吗？
不过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进化成了法力无边的神圣天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