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出国前夕,母亲急病离世,我父亲对外表现得悲痛欲绝,也立下了什么自己会忠贞不二、从此绝不再娶妻的誓言,其实也没有伤痛多久——毕竟对他来说,只是少了一件衣服,能悲痛到哪里去呢,是吧?”
“都是做给人前看的,这样他的股价就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至于他人后其实早就有了新人,只是为了维持人设和形象从不带回家而已,”阮秋棠嗤笑一声,“说不定其实连孩子都有了吧。反正我也懒得管,别舞到我面前来就行。”
“所以……”阮秋棠声音低了低,像是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也知道的。”
“我回国以后他那么着急地给我安排相亲,多少是因为公司需要新的正面的形象,介绍的也多是会跟自己有利益往来的对象,我只要表现出不愿意,他就会以各种条件来威胁。”
“反正在他看来,我多么努力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是不重要的,我获得的奖、我的成就和我的理想都不值一提,最多只能供他在相亲履历上说一句,‘我的女儿钢琴弹得特别好,带出去一定会有面子’。”
说到这里,阮秋棠忽然自嘲地笑笑:“说实话,其实当时我跟他说我结婚了有很大一部分较劲,或者报复的想法,当时我想,如果我的结婚对象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那我估计会更期待他听见这消息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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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叙此刻的神情有些难看,阮秋棠凑近瞧了瞧:“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眉心,带着牛奶温度的手指柔软而温暖:“关总这么帅的一张脸,皱起眉头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关叙的眉头果真舒展了一些。
“你看,我说完了,我的故事就是这么无聊,多没意思。”阮秋棠将最后一口蜂蜜牛奶一饮而尽,说道。
“也难为你听我说完了,”她无所谓地笑笑,“我都你讲了实情,你要是觉得烦,要是实在不想露面也没事。我会去跟我父亲说。”
“没事,我陪你去。”关叙声音带着点深邃和悠远,低声道。
阮秋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关叙说这些,因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单纯的合作伙伴,似乎没有交心的必要。
然而也许是今天下午的日光太好,喷泉折射出的彩虹太漂亮,又或是手里的这杯牛奶很甜,才让她有了不一样的决定。
她朝关叙眨眨眼:“那就多谢啦。”
而关叙却没立刻开口,阮秋棠有些疑惑:“怎么?”
话没说完,她忽然感觉一点温热覆上了自己的嘴唇,然后轻轻一抹。
是关叙的手指。
她怔了怔,看见对方俯下身靠近自己,将手指放在她的下唇,点了一下,才移开手。
“有一点奶皮。”关叙说。
阮秋棠看见对方指尖沾了一点白色,是自己刚刚喝牛奶时沾上的。
明明是再自然没有的动作,阮秋棠却蓦地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还好,关叙只是抹掉她唇边的那一点乳白,便随意地抽了张纸擦了擦手。
但她还是闻到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一点散不去的奶香气味。
“早点睡吧。”关叙退开一步,说道。
等他站起身时,阮秋棠看见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冲动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关叙。”
他转过脸来,眉目深邃俊朗,等她开口。
“关叙,”她又叫了一遍,“你说,我们要是这么过下去,十年后会不会也变成我父母那样?”
毕竟是没有爱情的、虚假的婚姻。
“算了,你当我没说,”阮秋棠说了一半又有些后悔,想收回自己的话,“好歹我们至少目的都明确,还签了协议呢。”
白纸黑字的冰冷协议,总要比虚无缥缈的海誓山盟来得靠谱。
然而,大约过了两分钟,关叙才重新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如弦音:“不会。”
阮秋棠没再问,最后说了一句:“晚安。”
她没问关叙那两个字的详情,不知道他说的“不会”,是指他们不会变成自己父母这样,还是说不会真的这样在一起度过漫长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