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修士双眼大睁，面目狰狞，眼中布满血丝，裸露在衣服外边的皮肤青筋暴起，甚是可怖。

被定在空中的炼气修士嘴角一缕鲜血流出，原来是刚才他撞石头自杀之际，牙齿咬破了舌头导致。

萧然从远处摄来一根树枝塞入对方口中，免得对方因为剧烈疼痛咬烂了舌头。

萧然问道：“师父，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萧景天的灵识早就遍布该炼气修士的体表和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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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修士无论是体内的血液脏器还是能量波动都没有丝毫紊乱的样子，尤其是能量波动一直在规律运行。

显然，那个未知的功法还在正常运行，但是这修士的身体反应却是剧痛无比的样子。

痛到让一个意志坚韧的修士都想去死的地步，可见有多痛苦。

要知道，散修可比门派弟子意志坚定的多，他们没有门派弟子的资源优势。

淬体期时使用的特殊药草中往往不会添加抑制疼痛的那类药草。

不是不想，而是这类药草比淬体药草更贵，省下来的这点资源可以换取更多份的淬体药草。

萧景天凝重道：“灵识之中，一切正常，对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损伤，灵魂气息也没有降低，找不到具体的原因。”

这修士的糟糕状态，玉符中的楚然当然一清二楚，他自己的功法有什么“弊端”他还能不清楚吗？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系统检测到的那个心性属性上。

楚然的功法作为直指大道本源的唯一性功法，要求贼高。

不是什么资质之类的要求，是生灵的心性要求。

楚然曾经结合下界大量门徒调研过，这功法心性要求有五个大概等级。

极善，偏善，中立，偏恶，极恶。

善心属性越高，和功法的相性越好，修炼起来速度越快，威力也越大。

反之亦然。

楚然作为一个三观成熟的成年人，他刚接触这功法的时候，心性处于中立等级。

这么多年修炼下来，不管是功法的约束习惯，还是功法和处事行为对心性的潜移默化。

楚然估计自己的心性应该是处于中立和偏善之间的某个位置。

不能再多了，他现在修炼功法的速度虽然较初期修炼要高，但也好不了多少，和功法开头的描述差了很多。

楚然下界的门徒大部分都是人类，只有他飞升前一段时间因为研究某个课题招收了一部分异类修炼者。

人类十六岁往上三观基本成熟，有自己的是非观和处事原则。

在那些治安良好的人类国度，大部分成年人处于中立心性，少年人处于中立和偏善之间。

在那些治安恶劣的人类国度，由于环境影响，大部分成年人处于偏恶心性，少年人则是中立和偏恶之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极端分子，由于研究对象缺少，楚然得到的结果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楚然只知道，功法要求的心性最好人选是极善等级，这种生灵就是大众所说的天生圣人。

什么舍己为人，什么奉献自我都是天生圣人发自内心的意愿，是不受任何后天引导和培养的那种人。

至于极恶心性，这种生灵人类中也很罕见。

大多是天生坏种，然后受环境的逆向影响蜕变而成，代表人士——邪道修士。

天生的极恶心性，楚然还没在人类中见过。

这五个心性等级的人类都可以修炼楚然的功法分支，唯一的区别就是修炼速度不同，功法威力不同。

人类是善恶一体的生灵，哪怕是极恶心性的人类心中也隐藏着一丝善念。

虽然话是如此，能修炼楚然的功法是一方面，会不会受到惩罚就是另一方面了。

人类的心性也只是心性而已。

偏恶心性的人不见得会做恶事，偏善心性的人也不见得会做好事。

人类不是依靠本能的野兽，他们是可以有自我约束得。

只有那些真正做了恶事的生灵才会受到楚然功法的惩罚。

不管修炼楚然功法的修炼者是什么心性等级，只要做了恶事，就会受到功法反噬。

恶事的评判标准有三方面，一是修炼者的基本道德观，二是楚然他自己，三是最重要的，功法本身的属性克制。

在楚然的“真知之眼”中，这个炼气期修士的灵魂本源中笼罩着一个黑白圆环。

其中黑多白少，象征着这人心性偏恶。

黑色圆部分上有黑气蔓延，蔓延开来的黑气和他体内的圣心印功法斗争，这就是该炼气期修士如此痛苦的原因所在。

黑白圆环是该炼气期修士内心善恶观的具现化，蔓延开来的黑气每一丝都代表着这修士过去做过的一件环事。

这些黑气可以滋养修士的恶属性，让修士逐渐堕落。

圣心印功法首先要做的就是磨灭这些黑气。

然后功法顺利运行在修炼者体内扎根。

这只是第一步，这是楚然的功法给予这些主动或者被动接受功法惩罚还不死的生灵的缓冲期。

因为但凡了解到楚然功法特性的做恶修士，那是有多远跑多远，谁会主动修炼这种有可能要自己命还约束极大的功法啊。

修士都是向往自由的，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选择这种约束极大的功法。

就是楚然他自己也不例外，他是没有选择权。

刚穿越到下界那会儿，楚然哪里知道这些啊，当然是有什么练什么了。

好在，经过多年修炼楚然也试探出来所修功法的各种限制底线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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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一开始那样束手束脚，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憋屈的就不像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修士。

两刻钟后，空中的炼气期修士渐渐安静下来，神情也不像开始那样狰狞。

现阶段，这炼气修士体内积累的罪孽黑气已经被圣心印功法磨灭，功法正式运行。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被炼体功法引导运行，炼化成特殊的能量因子融入这炼气期修士体内，强化他的肉体各方面数值。

理论上来讲，炼体功法是没有每日修炼上限的。

只要修士精神力足够，能持续引导功法运行，就可以炼化出特有的能量因子滋养强化肉体。

但是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修士需要修炼主修功法积累能量，还要悟道，修炼战法等等。

圣心印功法顺利在这炼气修士体内扎根后，分体系统在其脑海中传输了一道信息流，结束了此次的传功。

这些信息是楚然总结出来的圣心功法限制要求，也就是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特殊人士的赎罪方式信息。

楚然一直认为，人类做了错事，单纯杀了他们是不够的。

人类最痛苦的事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传功结束后，玉符自动从炼气期修士的眉心处掉落下来，被萧然接到手中。

萧景天把对方从空中放到地上，很快这修士身下就湿了一大片，这是剧烈疼痛，身体中析出的汗水。

萧景天问道：“刚才是什么情况？”

萧然见对方不答，只顾着喘气，不耐道：“陈六，不要不识好歹，要不是我师父，你刚才就自杀了。”

陈六苦笑道：“要不是尊师，我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系统刚才给了我信息，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这功法在惩恶扬善。”

萧然反问：“惩恶扬善？”

陈六点点头，告诉萧然，这功法只有具备善念之人才可以修炼。

如果修炼之人做过坏事，再修习这个功法，就会和他陈六一样，痛不欲生。

如果熬过去，功法就落地生根，没有废功一说，如果熬不过去，那就痛死或者自杀。

这功法会给邪恶之徒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修炼者的意志了。

如果以为忍受一波痛苦这样就完了，那就太天真了。

做过的恶事，不会因为受了功法一番折磨就消失，反而过一段时间，痛苦还会再次降临。

也不要觉得这是不花钱磨练修士道心的机会，这种痛苦折磨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厉害。

除非修炼此功法的做恶者真心悔过，且积极赎罪，不然死亡是迟早的事，还是那种受尽折磨的死亡。

也不要想着反正要死了，那不如尽情享受一番，临死再拉几个无辜之人垫背！

这种功法漏洞根本没有，但凡有这样的修士滋生了这样的念头。

哪怕只是想想，还没有付诸行动，痛苦折磨也会再次提前降临。

还是那句话，扛过了就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抗不过就去死，想继续作恶，没可能的。

陈六越说心中越是绝望，他不想死啊！

萧然师徒面面相觑，这功法是什么鬼啊？

如此神异？

还是需要借助系统这个特殊法宝来达成这样的目的？

萧然刷刷刷的在纸上记录下来陈六叙述的功法信息。

萧然问道：“你做了什么恶事？”

楚然想知道这功法判断恶事的标准是什么！

陈六嗫喏着不敢说话。

萧然不耐烦道：“陈六你就这点价值了，要是不说的话，我们也不杀你，但是你想自杀也不可能！”

陈六想到刚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折磨，赶忙开口：“我说我说。”

这陈六跟老道士不是这里的修士，他们来自人类区域最北边的修士联盟。

他们师徒能跨越大半个人族区域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意外踏入了一个上古传送法阵。

只不过因为这上古法阵年久失修，传送过程中出了意外，他们师徒醒来就在一座森林中了。

至于这玉符也是老道士醒来后就出现在手中的东西。

他们师徒昏迷的时候，脑海中同时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梦中有一个仙人要求他们一个月内搜寻一百位有资质的凡人，传承玉符中的功法。

因为这里不是他们师徒原先呆着的地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流窜在有人烟的地方打探消息。

直到一月的时间过去大半，他们师徒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标准，才开始搜寻合适的凡人弟子传承玉符功法。

在打听消息期间为了避免消息泄漏，他们师徒从没有犯事。

但是在修士联盟的区域中，那里保持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他们师徒作为修士，也是享受着一个小镇的百姓“供奉”的。

陈六比较好色，基本小镇上看的上眼的妇女女孩都被他淫辱过。

偶尔碰上一些贞节烈女，他也“失手”弄死过一两个女子。

萧然听完陈六的叙述，面无表情的走到陈六跟前，一脚把封禁着修为的陈六踹出去五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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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的身体剧烈的碰撞在河滩的碎石上，被封禁修为的他与凡人无异。

如何能承受得住筑基修士的一脚。

陈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已然受了内伤。

陈六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他就知道这些人族联盟区域的修士都是疯子。

区区一些凡人蝼蚁，这些疯子图什么？

修士修炼是为了长生不死，逍遥世间的，不是为了这些凡人蝼蚁打生打死的。

一群疯子！

萧然怒喝道：“人渣败类，滚过来。”

萧然知道这人渣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那一脚虽然是激愤之下踢出，也还是收了力道的。

不然，他的修为绝对能一脚踢死这个人族败类。

“还“失手”，我呸，修士若是不能控制手上的力道，那还修炼什么？”

这陈六心中根本没有把凡人性命当做一回事。

“说的好！”

楚然在玉符中赞叹道。

楚然对这个少年筑基修士有了几分欣赏，这孩子的行事很合他胃口。

能入大门派，这孩子资质一定差不到哪去，难得还有这样的心性。

可惜入了别的门派，想把他拉入圣门有点难了。

不过，想个办法把这孩子拉入圣门当客卿弟子还是可行的。

楚然意识呆在玉符中默默想着。

萧然说道：“既然，这功法给予了你们一段时间的缓冲期，那一定是有目的的，说说这方面的信息。”

陈六艰难道：“系统告诉我，只要我能求的受害者的真心原谅，痛苦就可以减轻，甚至消失。”

萧然若有所思，要是受害者死了呢？总不能追到下面去求原谅吧？

“不对，这陈六手上已经沾染了人命，刚才的痛苦要不是师父阻止，他已然自杀了。”

“看来，这功法的痛苦折磨是有等级之分的，区别应该就在是否沾染人命之上。”

萧然想到这里，唰唰唰的在本子上记录下来这些分析信息。

萧然又问道：“减轻痛苦的方法是什么？那个系统有没有说？”

陈六说道：“有，如果受害者死亡，我将永远隔一段时间，受到功法折磨一回，直到死亡降临。

要想减轻痛苦，只能通过做善事抵消部分痛苦。

但是这种抵消也是有限制的，痛苦不可能完全消失，这是做了恶事的惩罚。”

萧然沉吟道：“善事的标准是什么？”

陈六回答道：“一个人的真心感激，如果一件事两个人感激，那就是两件善事。”

萧然又在本子上记录起来，这是功法在引导人心向善。

“那么恶人可以通过减免痛苦来引导对方向善，那那些没有做恶的人呢？”

萧然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积极做善事的，更多的人是不做恶也不做善，除非有利益！

萧然想到这里，扭头问道：“张三，你的系统有没有告诉你做善事有没有什么好处？”

张三小心翼翼道：“回禀上仙，系统说做善事可以得到善缘值，善缘值可以换东西！”

萧然暗道一声“果然”，这些不做恶之人也有利益引导。

萧然问道：“都有什么东西可以换？”

张三嗫喏道：“上仙，小的不识字，上面的字看不懂。”

萧然哑然，这个只能日后再说了。

萧然师徒商量一下后，决定把这陈六带回宗门，这件事还是要向掌门禀报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