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保留,即使是兰道夫人也无可挑剔—仅是认回亲女,纵使让她颜面无存,毕竟几十年来她尚未有生育,怪不得盟主要接她回艾尔诺。
她也难以责难“企图侵夺艾尔诺家财”或“与外敌合谋”,毕竟尚未有所作为,她能做只是借妻子身份反对将夫妻共有资产转让。
她无计可施,只能亲眼目睹在医院卧床近一年的老盟主颤抖的手,落下签有钢笔的姓名,加入族谱。
陆初北放下酒杯,收敛微笑:“老盟主原另拟名字,却在即将录入族谱时,女儿突然开口。”
尉迟的目光终于转向他。
那一晚艾尔诺府上的光影明亮,全场静默,话语入尉迟耳畔如同亲口耳语,缓慢而轻,尾音微带骄傲的轻翘,透出了那女子的高傲与桀骜。
“我另有名字,很美好,出自母亲的赐予,深爱无比,我不想改,更无意更改。”
“我名为鸢也。”
久经风雨无色变动的尉迟目光终于有刹那动摇,随后那些变化尽数淹没在黑暗。
此时此刻,万里之遥的那女子,站于窗棂之间,遥望银装素裹的巴黎初雪。肩头一沉,一件披风悄然覆上,无需回首她已识得是谁。她轻问:“是否太过任姓了?”
说好的更名陈时见,说好重振新的人生,可最后一刻毫无预警的反转,没和他商议过。
苏星邑不发一语,鸢也轻轻昂首:“错不在身,畏惧的也不该是我。我是姜家的鸢也也好,是元家的鸢也罢,这个名字本我所有,毋须改动,也无需遮掩。”
苏星邑垂目凝视她,原以为这几个月的沧桑会抹去她的锋芒,昨晚她果断纠正老盟主的书写,才让他恍然,她并未改变。
半晌,他轻声应允。
鸢也望向某处,模糊的窗户映出她清冷的面庞,不知在问谁,但语调冰冷毅然,如同宣示:“他定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