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白手里捧着蒸肉碗，在黑暗中摸索着下楼梯。

她近视八百度，仅仅只有点儿月亮微光的楼道，对她而言与一片漆黑没有区别。

陈焰早就听到了詹白的脚步声。

他伸出指节敲了敲钢管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声控灯亮起。

詹白看见陈焰的手指间依然夹着香烟，脚边是一地的烟头。

詹白没敢多说，垂着眼帘不太敢看着陈焰，像是做报告一样说：

“我妈做了蒸肉，让我给张姨送来。”

陈焰没有说话，唇齿间吐出的烟雾氤氲了他的脸颊。

詹白于是紧缩着全身，以免和陈焰撞上，她轻轻敲了敲门。

“我说了，你今天别想进门！”

门内是张姨中气十足的吼声。

詹白脸烧了起来，舌头也打了结。

她能感觉到身后陈焰的目光。

“不是我，是詹白。”

陈焰踢了踢铁门，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点儿笑意。

詹白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好在铁门从里面打开了。

张姨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她热情地将詹白拉了进来：“小白，进来进来！我还以为是陈焰那小兔崽子！”

她一边握着詹白的手，一边狠狠地剜了陈焰一眼。

砰的一声，张姨关上了门。

陈焰靠在老旧的墙上，没有表情地啧了一声。

干净的布艺沙发上，张姨一脸不赞同：“你妈也是！上班那么辛苦，还做蒸肉！还给我们家送！这不是麻烦嘛！”

詹白张了张嘴，她说不来漂亮话，只能僵硬地说：“不麻烦！不麻烦！”

张姨也算是看着詹白长大的，还能不了解詹白，她拍了拍詹白的手：“高考结束了吧！”

詹白点点头。

张姨笑容满面：“你这孩子啊！从小成绩就好，不像我们家陈焰，就是个混社会的！没出息！这一次还跟着别人去打架，还是我和他爸去警察局捞的他！把你张姨这张脸臊的哟！”

张姨越往后说，笑容消失得越快，最后甚至翻出了白眼。

詹白心中一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高考并没有考好。

她的确从小成绩不错，中考甚至考上了市一中最好的班级。

可惜，随着林语丝和肖野等人的变本加厉，她压根儿没有时间学习。

她时刻精神紧绷，神经衰弱，连休息都做不到，更别提认真学习。

自杀，也有一分躲避明天晚上查看高考成绩的原因。

她很怕妈妈露出失望的眼神。

那比任何的言语责骂和拳打脚踢都要让她害怕。

张姨没有察觉到詹白的异样，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我们家陈焰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詹白想起了女神系统的任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焰哥很好。”

憋了半天，詹白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抬眸看张姨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