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身旁的中年男人正沉默不语地紧紧盯着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压抑的怒火却还是在他漆黑的眼瞳中摇曳闪烁，像一颗微小的火星，只待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便会顷刻爆发，将容纳它的温良外壳焚烧成一地灰烬。

“啧，田渊，这明明是他的问题。”

看到这一幕，文泉林颇为嫌弃地将头瞥向窗外，主动结束了刚才那段明显不利于集体的话题，却还是出言抱怨道：“你这死脾气，我看到你死了都改不过来。”

“不能这么说啊，是你们根本就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嘛。”

见身旁的友人终于是选择听从他的劝解，名为田渊的中年男人便立刻恢复了温和的笑颜，操着一口南方的软糯口音，轻声说道：“更何况，出国这么多年，我也收敛了很多了，人都是在进步的嘛。”

“进步？”

文泉林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田渊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才颇为嫌弃地说道：“伙食太好吃胖了？还是杀的更多了？脾气什么时候也能像你说的那样进步一下就更好了。”

“咳咳咳，这个……”

被这么一损，田渊当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捂嘴偷笑的胡雨，哎呀了好几声，才低声解释道：“没办法的事情啊，外面的那些东西都不听话，不知不觉就杀多了……放心吧，回来肯定会收敛的。”

“收敛是指什么？指刚一回来就杀了一个人？”

“哎呀，怪我，我没管好自己，但之后肯定会收敛的，你对我要有些信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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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对话在此刻颇为和谐随意，人命于他们的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谈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值得被拿出来说道一番。

“田叔今晨回来就在朝我念叨这些事情，带回来的饺子都凉透了也不知道。”

突然再度靠上前来的胡雨将手臂搭在身前的两个座位上，他摇了摇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机，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而且我都把您的衣服、床单都洗过一遍了，您回来又洗一遍，不用烘干机，这寒冬腊月就这么挂在外面晾着，什么时候能干啊？”

“小雨，烘干机上有细菌，不卫生，我嘱咐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

田渊一听，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不满地说道：“今天下班回去把衣服、被套全都收拾出来，我再洗一遍。”

“可是田叔，冬天不盖被子会感冒啊。”胡雨颇为无奈地说道。

“你现在的体质还会感冒吗？”

田渊叹了口气，看着胡雨已经挂上了委屈的面容，只好又改口说道：“等会就到市中心了，去吃我昨晚推荐的那家饺子店吗？”

“可以。”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文泉林和重新坐回后座的胡雨异口同声地说道。

刚一说完，文泉林便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瞥了一眼笑着向他微微点头的胡雨，他冷哼一声，突然补充了一句：“别急，先去一趟商场，我买点菜，别转头忘记了。”

“怎么突然想买菜了？”田渊伸手拨弄了一下转向灯，有些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