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面呢,刚才那个头顶上的东西是什么?”
“头顶上的?哦,你说那个啊。”
乱魂鸦有些轻蔑地笑了笑。
“那就是一个胆小鬼的把戏罢了。”
“把戏?”
“血祭法式衍生出来的血兽,每天晚上都会出来觅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猎杀看到他长相的人。”
“所以你刚才那样是为了救我。”
“不然呢?虽然你是个冒牌货,但是刚才那种情况下,我试探你,你竟然没有转身就跑,那就还算是有点脑子。”
“什么意思?有点脑子?这也算值得被救的理由吗?”
“当然了,有脑子,就不会忘东西了啊。”
乱魂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像是羡慕一样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样的话,你就能记住你的家人了。”
“还记得那个哭声吗?”
“嗯,柏安的哭声。”
“那就得了,看来你还早。”
“什么还早?”
“忘掉之前的一切还早。”
乱魂鸦深深的看了鱼沉安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你真的以为我们能免疫吗?”
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恶念为了留住柏安,不惜用自己的力量一次一次的洗刷她的记忆,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柏安清醒的越来越快了。”
“所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鱼沉安面色凝重,因为他刚才尝试着回想了家乡的一些细节,他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记不太清楚了。
是自己忘了,还是恶念的力量生效了?
“不知道,这要看柏安下一次清醒过来是什么时候了。”
“咳咳,乱魂...你在跟谁说话呢?”
“大长老,刚才又是哭夜,我跟夜枭来这里躲一躲。”
“夜枭啊?他的记忆怎么样,恢复了没有?”
大长老的面色笼罩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所谓的大长老,鱼沉安的心就跳个不停。
“罢了,今年的庆典,是不是到时候了?”
“庆典...”
乱魂鸦稍稍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要开始了。”
“嗯,没错。快去准备吧。”
大长老挥了挥手,示意乱魂鸦可以走了。正当鱼沉安准备和乱魂鸦一起走的时候,大长老却出声叫住了他。
“夜枭啊,你过来,我给你瞧瞧病。”
大长老和善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不对。但是就是这样稀松平常的语气,鱼沉安却听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大长老,绝对不对劲...
鱼沉安心中满是戒备,但是现在也不好发作,只能一步步慢慢挪过去。
“乱魂,你先去吧。”
看着鱼沉安缓慢的动作,大长老抬起的手缓缓放了下去。鱼沉安甚至能感觉到,那道来自黑暗中的视线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是,大长老。”
乱魂鸦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鱼沉安一个人。
四下无人,大长老这才仔细的打量着鱼沉安,嘴里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
鱼沉安暗自心惊,他现在有些不敢去看大长老的脸。
“啧?现在还要装吗?小家伙,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但是尽快回去吧,这里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鱼沉安始终沉默着,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鱼沉安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静。
只见大长老缓缓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昏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起初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年鸦鸟。
但是随后,一道细微的裂痕开始从大长老的脸上蔓延开,随后越来越深,鱼沉安甚至能看到里面跳动的血肉。
然而就在下一秒,大长老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一团粘稠的,跃动的血肉缓缓从里面钻了出来。
“你还要保持这个样子吗?”
面前的血肉有些奇怪的说道,但是此时鱼沉安整个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以为自己进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遗迹,附身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鸦鸟。
但是谁能知道,自己附身的人竟然是血兽啊!
“嗯,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你真的记不起来了?”
血兽有些疑惑的靠近了鱼沉安,尖锐锋利的口器轻轻刮擦着鱼沉安的脸。
“我有些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其实也没关系,那你就记住,你是夜枭就好了。”
“嗯...”
“行了,你走吧。”
那只庞大的血兽在嘱咐完鱼沉安之后,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也可以走了。
起初鱼沉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当他看到血兽那十几双眼睛密密麻麻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