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裁缝摊开双手:“安格今天第六次驾车出城的时候,城门的巡逻队捏着鼻子,用刀剑一个桶接一个桶地戳刺检查,结果发现了他私藏在粪便里的十包走私沥晶。”
格里沃花了几秒钟消化这句话的信息。
“他们怎么……”
他先是惊讶地瞪眼,随即愤恨地一拍大腿:“操。”
克兹毫不在意地抓了抓胸部,摇摇头:“藏粪车里直接出城?没门了。”
“可惜啊。”泰尔斯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暗地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克兹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斜眼瞥视着他,不屑地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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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尔斯不好意思地笑笑,举了举手,转移话题道:“没有其他方法了?”
轮椅和裁缝都沉吟着,默不作声。
好几秒的时间里,格里沃的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红。
终于,格里沃一拳捶上桌面!
“没有选择了,”老兵果断地道:“走黑径吧。”
泰尔斯心中疑惑:黑径?
克兹睁大眼睛:
“又一次?”
女裁缝坚决摇头:“不行,那条天杀的破坑道已经塌了一半了……记得上次吗?为了三百金币,我们差点死在里面……”
“只有这一条路,”格里沃眼神坚定,打断对方:“没别的办法了。”
克兹凝重地看着他。
一会儿之后,她的眼神软化下来,转过身。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手。”
但克兹转身到一半,再次回头皱眉:
“还有个问题:今天起,巡逻队在盾区也安插了哨岗。”
格里沃眼神一厉:“哪儿?”
克兹面露为难:“就在黑径不远处,我们没法避开——据说是努恩王殒命的地方,上面觉得要严加监视。”
泰尔斯清楚地看见,格里沃的脸色急变:
“操他娘,那帮崽子收了油水还敢向盾区伸手……”
克兹耸了耸肩,抓了抓脖子:“‘白猪’匹克负责那个哨岗,我给了他六个铜币,他才告诉我真相:秩序厅也不想来的,没人想打破默契,但这是陨星者尼寇莱的命令。”
格里沃愕然:“谁?”
克兹难看地笑笑,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你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他,还骂他是什么‘操星者’,记得吗——如果不是因为他欠着你人情,那个疯子早把你抓进去了。”
“我猜……这就是你嘴臭的报应?”
格里沃愤怒地狠拍大腿:
“操他娘的操星者!恶心的死人脸,无耻的狗腿子,活该他舔一辈子的蛋蛋都升不了爵!”
克兹抱起双臂,把她胸前的伟岸向上顶了一下,这才舒服地把手臂按上肋骨,用像看小孩也似的神色看着格里沃。
泰尔斯皱眉听着他们在背后殊无敬意地议论着大名鼎鼎的五战将之一,龙霄城的大公亲卫队长,尼寇莱勋爵阁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数秒后,恢复冷静的格里沃喃喃道:
“我们能收买匹克吗,我记得他是盾区出身?”
克兹摇头道:“匹克手下还有十几号人,三千金币呐,我敢担保他们把王子的画像记得比自家婆娘的模样还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梦想着上绞架的。”
她又现出鄙视的眼神,瞥着格里沃:“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视钱财如‘粪土’……”
“粪土,对了,”格里沃猛地抬起头:“从粪车里过去?”
泰尔斯又是心中一紧。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大粪以外的东西么?”
克兹一脸鄙视地望着格里沃,让惊魂未定的王子殿下免去了藏身屎尿的命运:
“驾着粪车去无人居住的崖壁边上收粪?你信吗?”
格里沃又低下头,深深叹息。
“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混过去,靠近黑径?”
泰尔斯脸色一黯。
不是吧。
这样不行的话……
就在此时。
砰!
格里沃一巴掌拍上桌子。
“克兹……”
轮椅上的男人挠着下巴:“你刚刚说……这个家伙的皮肤太白,身高太矮什么的……”
克兹一愣:“啊?”
泰尔斯也露出疑惑。
下一刻,格里沃眼前一亮,他抬头伸手,下意识拍了拍克兹,无意中拍到了她的胸部。
疑惑的克兹像是习以为常,丝毫没有被侵犯的恼恨,她跟着对方的视线望向天花板,随即愣住了。
顺着两人的眼神,不明所以的泰尔斯也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头顶。
那……
那是……
泰尔斯心中一震,脸色一白!
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他死命挤出一个笑容,看向两个北地人,抽搐着脸:“格里沃先生,克兹女士,你们……在想什么?”
下一刻,格里沃和克兹齐齐低下头,转向泰尔斯。
男人和女人一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行得通吗?”这是一脸冷笑的格里沃。
“我们会知道的。”这是表情满意的克兹。
屋子里的气氛变了。
泰尔斯的心跳越来越快。
第一次,他有些后悔逃出了英灵宫。
这……
这这这……
“我亲爱的,尊敬的,美丽的王子殿下,”女裁缝伸手扯下头顶的东西,顺手抄起一把剪刀,“喀嚓”地空剪一刀,不怀好意地笑道:“粪车或者这个……”
“你选哪个?”
时间仿佛停滞了好久。
泰尔斯呆怔地望着克兹手上的衣物。
那……
那是……
他眨了眨眼睛,目光盯死在克兹的手上,只觉得浑身颤抖。
体内生死关头才会出现的狱河之罪,疯狂地涌上四肢。
只见女裁缝克兹的手上。
那是一条……
皱巴巴的……
女式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