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凯为他找了一个既不会过于粗鲁阳刚,也不会被误认为是女『性』的外号
娘娘腔。
虽然凯敢肯定,所有亲眼见过海曼人都不会同意用这个词。
但凯能有什么办法呢,世界上的词汇就那么多不是么,总得选一个?
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他嫉妒海曼的样貌,嗯,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吧,但绝对不多。
虽然凯永远不会忘记,任何舞会上,海曼·璨星才是那个最吸引眼球的男人。
多少年了,王都女士们也许还包括某些男士——凯恶毒地想)在舞会上的目光第一落点和“最想春风一度的人”排行榜第一位,都由这个娘娘腔牢牢把持,从未动摇。
偏偏这个娘娘腔还深谙欲擒故纵、欲取必予的高深道理,装模作样,故作清高,从来对殷勤和暗示不假辞『色』,从而让女士们更加为之疯狂。
这个虚伪至极、深藏不漏的伪君子,把同样留着王室血『液』的凯,衬托得就像是满身俗气、有洞就钻的下三滥街头嫖客。
还有每一次,海曼盯着他看的那种鄙夷眼神……
一个机械而乏味的声音加入了这场对话
“殿下们,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脚步声靠近,一个卫队装束的长脸男人出现在上方的阶梯,居高临下俯视着三位王子。
看见这个人,贺拉斯眯起了打量的眼睛,凯则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第四王子海曼耸了耸肩,得体地颔首回应,声音悦耳,笑容璀璨
“没有,萨克埃尔勋爵,只是久未谋面的兄弟叙旧。”
勋爵点点头,却没有动作,只是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们三人。
似乎在等待什么。
贺拉斯明白了过来,他咧嘴轻笑,再也不看靠着墙喘息的凯,带着他的侍从官,走下阶梯,扬长而去。
萨克埃尔目送着他的背影远走。
凯这才大劫已过般地呼出一口气。
海曼轻笑一声,转向头顶的萨克埃尔。
“你知道,勋爵,我兄弟一直很欣赏你——他觉得你应该在他的军营里为国效力,而非在王室卫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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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脸的男人面无表情
“我知道。”
海曼挑了挑眉,看了他很久,始终没有等到更多的话了。
“好吧。”
第四王子叹了口气,这才点点头
“他大概就喜欢你这一点。”
萨克埃尔没有说话。
海曼转过身,伸手去扶靠着墙的凯瑟尔,却被不领情的凯一把甩开。
“所以你现在跟他一起混了?”
凯冷冷地看着他“在兄弟间左右逢源,而这让你感觉良好?”
漂亮的王子皱起眉头
“我的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我,你跟贺拉斯……”
凯高傲地回望着他“得了,娘娘腔,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别装了。”
海曼哑然失笑。
他轻哼着摇头,那画卷般英气而锋利的五官在阳光下微微闪烁,让人不禁为之注目
“帮我个忙,凯瑟尔。”
海曼又开始叫他的全名了。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名字。
凯不屑地扭头。
只听海曼笑道
“下次你要找人探讨诗歌的时候,先去买顶帽子,挡住它。”
听到“探讨诗歌”的时候,凯就已经觉得不妙了。
但他还是愣了一秒。
帽子?
“买帽子,挡住什么?”他傻乎乎地问。
海曼像一个慈爱的哥哥一样,在凯反应不及的时候,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脑门,笑得阳光灿烂
“这都不明白吗,小傻瓜。”
“挡住脑门儿上的洞啊。”
啊?
为什么要挡住脑门儿上的……
凯『摸』向自己的脑门,突然反应过来。
挡你爸爸哦!
但海曼已经顶着他那张倾倒众生的俊脸,踏着优雅而不失潇洒的步履,跟在冰冷锋利择人而噬的贺拉斯身后,离开了。
只留下后面气得跳脚的凯。
“海曼·璨星,你他妈才脑子有洞呢!”
“你全家都脑子有……”咳咳咳,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之,长得帅就了不起吗?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凯骂骂咧咧地转过身,一边整理衣服的褶皱,一边诅咒着这糟糕的早晨。
但他头皮一寒,缓缓地抬起视线。
只见王室卫队的首席刑罚官,萨克埃尔依旧站在上方的台阶转角处,目光淡漠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颇有些瘆人。
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凯打了个寒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啊。
凯瞥了萨克埃尔一眼,闷闷不乐地想。
他怎么会忘记?
当背上的鞭痕还在隐隐作痛的时候——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奉国王之命,持鞭行刑的人?
凯躲闪地望了头顶的首席刑罚官一眼,硬着头皮挥手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禁足,但我今天只是来……”
但长脸的卫队刑罚官没有等他说完,就漠然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凯的表情做到一半,只得悻悻回头,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无奈地『插』到腰间。
真好。
至少他没问什么光屁股女人的事情。
凯向墙上表情吓人的“人妻王”抛去一个“你看什么看”的恶霸眼神,继续向上走去,来到二楼,随即愣住了。
二楼的落地窗门是打开的,窗前摆着两个大画板以及无数颜料。
画板间坐着一个体型臃肿的华服男人,背对着凯,双手间夹着几支画笔,正聚精会神地在画布上捕捉晨曦间的闵迪思厅庭院。
但凯下意识地开口出声
“胖胖!”
胖胖——画着画的男人背影微微一僵。
凯惊恐地看了看画板,测量了一下它到阶梯的距离“你,你一直在这儿?”
“你……你都听到了?”
臃肿的男人在椅上转过屁股,『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小眼睛挤在肉乎乎的脸颊上,不耐地一眨一眨。
“没,没听全。”
胖男人的拖音很重,活像市侩的商人“只知道你跟三个还是十三个老熟女一起光屁屁读诗?”
凯身形一晃,无声地哀嚎。
不。
你特么这叫没听全?
“别担心,”被他叫作胖胖的男人似乎体会到了凯的绝望,他晃晃脑袋,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对你被绑着光屁股游街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特么再说一遍,这叫没听全?
凯快疯了,他望着对方忍着笑的样子,只觉得又羞又气。
“我没有光屁……唉,算了,我是说,你听到了,但你就一直坐在这儿,什么都不管?”
胖胖挥了挥一只画笔“嗯哼。”
凯瞪起了眼睛。
“你见到那个杀人狂肌肉男了?你就看着他对我发脾气?”
“嗯哼。”
“你见到你的双胞胎弟弟了吗,看见他小意讨好贺拉斯,帮着他来踩我了?”
“嗯……哼。”
胖男人无所谓地晃晃脑袋,表情依旧轻松,看上去颇为自得,毫无歉疚。
凯做了个极其粗鲁的口型,但没骂出声,他知道萨克埃尔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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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暴自弃般地一抛双手,吐出一口气。
“你真行,死胖子。”
“那是你的烂摊子,我为什么要掺和。”
胖男人耸了耸肩。
凯举起手指,一副“真有你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对方。
“你知道,班克,有时候我也在怀疑,你真的是我哥哥?”
“我们真的是从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或者母亲生你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被他叫作“胖胖”的男人,表情冷了下来。
没错,这是班克罗夫特。
他的三哥。
据说跟海曼是双胞胎。
凯看着对方脸上胖得被肉挤作一团的五官,下意识地皱眉。
从遗传上来说,贺拉斯随父亲,凯和海曼随母亲,至于班克罗夫特……
嗯,他随的,大概是母亲怀胎期间吃掉的某个土豆。
从班克六岁开始身材走样之后,他越发确认这一点。
班克算是整个复兴宫里最不找麻烦的存在,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