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星湖公爵的头衔,是在你们出发之后才临时决定,匆匆册封的。”
因为……一把剑。
马略斯顿了几秒钟,眉毛微蹙,不知何想。
泰尔斯叹出一口气:
“同样,你们也没准备来到……闵迪思厅。”
在公爵看似无序的话语中,马略斯似乎听出了什么,欲言又止。
可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再回过头来时,他已经换上了笑容。
“对了,布置防卫的时候,别忘了准备银质武器,也许还有经过祝祷的武器。”
银质武器……
话题的转换让守望人猝不及防:
“为什么?”
泰尔斯哼了一声,后退几步,望向闵迪思厅的屋顶和阳台:
“防备不速之客。”
在马略斯疑惑的眼神中,王子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怀念:
“比如……吸血鬼?”
马略斯又是一愣,一头雾水。
但泰尔斯没有多加解释。
他只是再叹出一口气,抬起头,怔怔地打量着廊柱。
“它看上去更小了,”少年下意识地道:
“我记得以前,这儿的廊柱很高的。”
马略斯眼神一动,深深地看着王子。
带着些许惘然,泰尔斯穿过门廊,隐约看见吊灯下的墙上,正对大门的三幅巨型肖像画。
以及画上的三人。
一者背对落日,擎枪纵马,英勇如昔。
一者立足深林,剑盾在手,坚毅如昔。
一者安坐室内,持杖翻书,慈祥如昔。
看着画上的三人,泰尔斯的眼神有些飘忽。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按了按胸前。
那里的某处皮肤,似乎仍在隐隐作痛。
“同样是故地重游,”马略斯从后跟上,语气淡然,“我们见到复兴宫时,你可没这样的表情。”
复兴宫。
泰尔斯嗤笑一声。
“我第一次进复兴宫的时候,是遇刺重伤,昏迷不醒,被背进去的。”
马略斯眯起眼睛。
王子的表情略带讽刺:
“故地重游,你指望我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但马略斯的回答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笑。”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什么?”
只见马略斯向前一步,跟他一起站在杉木大门之前,凝望厅内墙壁上的三王像:
“你需要笑。”
“这样他们就不用怀疑你父亲不喜欢你,”马略斯眼睛微眯:
“或者反过来。”
泰尔斯先是一顿,继而愕然:
“他们?”
小主,
马略斯依旧淡然,他点点头,看也不看公爵:
“王室卫队都是各色精英,他们的嗅觉很灵敏。”
泰尔斯下意识地转身。
他的周围,王室卫队的众人依旧在各自忙碌,或者指挥后勤,或者与仆役交接,或者分派任务……
看不出任何异样。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吃吃发笑。
“你知道吗。”
“我有个朋友,他也建议过我:要笑。”
马略斯看向王子,只见后者深呼吸一口,远远看向天空,语气感慨:
“因为生活已经够沉重了。”
“要笑,才能让它变轻一些。”
少年略略惘然,仿佛再次看到那一片黄沙。
“那么,它有吗?”
马略斯凝视着感慨莫名的泰尔斯,冷不防开口:
“在你笑完之后?”
泰尔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知道,”少年的笑容有些艰涩:
“希望吧。”
王子转过身,就要走进门廊。
“这地方,这座庄园,”马略斯再次开口,让泰尔斯的脚步一缓:
“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这地方?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泰尔斯收回脚步,扫了一眼周围。
王子向对面墙壁上,最右侧的那幅画像示意了一下:
“他?”
画上,发色已见斑白的中年男人向他友善微笑。
可马略斯摇了摇头。
“不。”
守望人抱起双臂,望着大厅的眼神多了几丝尊敬:
“虽然一百多年前,闵迪思三世确曾在此居住,而大部分人也都以为是他……但是,不,闵迪思厅,它不是以贤君的名字命名的。”
并非贤君的名字?
这倒是引起了少年的兴趣。
“很好,”泰尔斯饶有兴味地回过头来:
“有请赐教,我的……亲卫队长?”
马略斯没有在乎泰尔斯语气里的淡淡异样,他转过身,望向复兴宫的方向,目光深邃:
“终结历333年,第二十一任至高国王加冕,他的名字,首次出现在星辰的国王系谱上。”
泰尔斯挑起眉头:第……多少?二十一?
那是……
“这位国王年纪轻轻却体弱多病,不得不搬出宫外,觅地休养,把国政都托付给他的叔叔和御前会议处理。”
马略斯的话很平稳,一如他淡漠的脸色,讲出的故事却未见得令人欣喜:
“短短一年,年轻的国王不幸病逝,连子嗣也未能留下。”
守望人踩了踩脚下的地砖:
“那以后,他临终所在的城郊庄园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以示纪念。”
马略斯淡淡地看着王子。
托付国政给叔叔,出宫休养……
侄子英年早逝,留名纪念……
这个故事很短,甚至没有情节,也不太吉利。
它背后的韵味甚至有些……不可言说。
但泰尔斯依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所以,嗯,城郊庄园,”泰尔斯指了指周围,努力接话:
“你把暮星区叫作‘城郊’?”
马略斯微微皱眉,显然不太满意王子抓重点的态度:“它曾经是。”
“我把这叫作‘城市扩张’。”
泰尔斯挑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