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你甚至暗地里把常备军西征的消息透露出去!”
“而那个在王室宴会上倒霉的,镜河的多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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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你名单上的其中一只肥羊!”
御前会议之上,大臣们惊讶连连,不禁对裘可刮目相看。
康尼子爵咳嗽一声,担忧地问:
“这个,我岳父家在西荒也有几笔生意,您该不会……”
“怎么会呢,康尼大人!”裘可露出谄笑。
但他随即转向国王,哭丧起脸:
“陛下,我只是,那个……”
凯瑟尔王只是眯眼注视着他。
“裘可,你不愧是‘钱袋子’。”基尔伯特看见裘可的表情,已经猜到真相,不由叹息:
“难怪他们都说,你甚至能从裤裆里掏出钱来,生财有道,养活王国。”
裘可脸颊抽搐。
“是啊。”
另一边,库伦首相嗤了一声,补上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别人的裤裆。”
梭铎怒哼一声,态度不言自明。
面对大家的目光,裘可死命咽了一口唾沫,连忙举手:
“好吧,陛下,大家听我说……”
“不错,这次的出征,我们本来是有几笔额外的罚没收入,可以编入下个季度的财政预算……”
“多伊尔家?”基尔伯特低声道。
裘可一滞,感觉到大家的眼神都满布怀疑,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
“没错!但是多伊尔家,那是罪有应得!这些年他们越境占地,违法租佃,走私偷税,瞒报人口,还有违反传统之类林林总总的罪名,早就该办了!我们财税厅是一心为国,秉公做事……”
“少废话,钱呢?”梭铎不听他的辩解,直击最关键的点:
“现在,王子回归已有数月,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财税厅,也该吃饱喝足了吧?”
军事顾问咄咄逼人:
“为何还在御前会议上推三阻四地喊穷!在南岸领把我们逼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时候,还死死捂着钱包,阻碍陛下的兵制改革!”
这一番指责理直气壮,让裘可惊怒交加:
“你,你,我,我——”
他左右环顾,但同僚们俱都不敢插话,梭铎的目光锋利逼人。
裘可只觉眼前一晕,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道:
“泰尔斯王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怔。
“什么?”梭铎疑惑道。
裘可急喘了几口气,愤然道:
“抱歉,下面的话,本来我是不想在这儿讲的,毕竟……”
他平复了气息,认命道:
“没错,多伊尔的案子,梭铎,按常备军的标准,够你扩充八百到一千重骑兵的员额编制,再加他们的扈从装备和后勤,兴许还有添头。”
梭铎一捶桌子,做了个“我就知道”的口型。
可是裘可话锋一转:
“但是!经过泰尔斯王子,我是说宴会上那么一件事儿,多伊尔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从一件简单的案子变成举国瞩目的烫手山芋,连案件卷宗都被王国秘科连夜取走了!”
有人忍不住转头:秘科的疤脸男人面无表情,恍若不闻。
梭铎皱起眉头:“西荒土地广袤,你的财源肯定不止他们一家。”
裘可可怜地叹息:
“对!可是别忘了,泰尔斯王子昨夜以陛下之名出头,保下了多伊尔家族!现在人人都以为多伊尔背后是星湖公爵,是堂堂王国继承人……”
“这连累了我们其他的案子,现在,只要涉及土地兼并和新旧贵族的事儿,没人敢碰,遑论处理。”
梭铎面色微变。
裘可愤懑道:“所以当我说‘去找泰尔斯王子要钱’,嘿,那可是真的!”
基尔伯特怒斥道:
“裘可!”
裘可反应过来,懊悔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说了,抱歉啊!我也不想这么说啊!”
事涉王室,没人敢轻易开口,不少人偷偷地瞥视长桌尽头的国王。
但凯瑟尔王仍然不动声色,好像裘可刚刚抱怨的,不是他的儿子与继承人。
财政总管恢复过来,看见没人出声,底气顿时恢复三分:
“好了,我们不提王子……所以别总是赖我头上,大兵。”
“如果你们在西荒干得再漂亮点,节省点,高效点,有利可图一点,我们何至于此?”
梭铎本想出声反驳,但是再三犹豫。
“大半年的时间,兴师动众,长途跋涉,还莫名其妙跟自家人打了一仗,前前后后空耗了多少钱粮?”
裘可越说越顺,以至于凶巴巴地拍打桌案,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狭窄的会议室:
“结果带回了什么?啊哈,一份报告,说你们要扩军!”
“吃了王国这么一大笔预算,不但屁事儿没干成,别说战利品了……”
“连钉马掌的钱都没赚回来!”
“那你还想怎么样?”
梭铎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是要我的战士们在西荒抛颅洒血,进攻荒墟?劫掠翼堡?还是吞掉英魂堡?抄了所有当地贵族的家?”
“要不要把整个西荒烧成一片白地,把战利品都送到财税厅,好让你坐在这里优哉游哉数铜板的时候没那么多叽叽歪歪逼逼赖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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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可轻嗤一声:
“那你们倒是干啊!”
“结果呢?搞了半天你们就是去旅游的,连王子本人都是西荒贵族们送回来的!”
军事顾问怒道:
“干?王子殿下在西荒行踪不定神出鬼没,还收了人家一把剑,一面旗!”
“克洛玛和博兹多夫护送他回王都的队伍浩浩荡荡,毕恭毕敬!”
“我们能怎么办?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恢复底气的裘可见多识广,怡然不惧:“那你凶我做什么?”
“去找王子啊!”
“不妨跟他说说你的苦楚?问他为什么跟敌人混在一起,挡了你的军队,也断了我的财路,还让凯文迪尔有机可趁,让大家一筹莫展,让陛下左右为难,最终葬送了王国的兵制改革……”
“你们两个,够了!”
基尔伯特厉声提醒。
“你永远不会明白,钱袋子!”
梭铎气极反笑,压根没听见外交大臣的训斥:
“你永远只看得到铜板的反光,只听得见金币的嗡响,永远不会明白我们出兵西荒的意义,不明白我们为了王国——”
咚!咚!
众人齐齐转头,只见秘科的疤脸探子一脸歉意地站着,地上是一个打碎的茶壶。
“抱歉,”疤脸男人慌忙鞠躬:“我的错。”
“我只是……口渴。”
群臣这才回过头来。
“是啊,”库伦首相低着头念念有词,却眼前一亮:
“确实是你的错。”
被打断了这么一下,梭铎和裘可双双哼声,坐回原位,彼此撇过头去。
但外交大臣怒意十足。
“梭铎,裘可,注意你们的言辞,这不关泰尔斯殿下的事情!”
基尔伯特措辞严厉:
“殿下万金之躯,安全回到王都就是对王国最大的贡献!没有其他!”
“更别忘了,我们是要商讨对策,以面对这封信泄露带来的困境,是王国公务,别把这变成私人恩怨。”
梭铎和裘可这才稍稍收敛脸色。
首相大人却在此时咳嗽了一声。
“别怪他们,卡索伯爵,梭铎和裘可大人也是没有办法……”
库伦公爵摇头晃脑:
“出兵西荒也好,王室宴会也罢,谁让泰尔斯殿下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巧了呢……”
“就像这封信一样。”
首相对着国王摇摇头,意有所指。
“把我们逼得捉襟见肘。”
“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