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老十三，同门出身的老七就收敛的多，没有随意将杀气外泄，显得内敛许多。

街道两旁的百姓自然已熟识了程不器的穿着与容貌，尤其是脸颊上那一块铁皮面具格外醒目。

程不器虽早已不复瘢痕丑貌，但外出必戴面具早已成了习惯。

此时的金銮殿上，皇帝李承安黑着脸困倦无神，一边在心中对程不器的肆意妄为恨之入骨，一边又要审酌此事合适的判决尺度，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昨夜虐杀李瑜，将他活活拖死之后，老年丧子的李承翼精神濒临崩溃，夜半子时，竟冲撞御林军，敲响了承天门上的金钟，连夜告御状的号哭伸冤之状，皇城内外无人不知。

皇帝半夜被金钟声叫醒，黑着脸接见了李承翼，听着他断断续续哭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是李承安第一次经历这等离奇的案子，两个勋武世家的公子，竟然争斗至死，但说的准确些，是威王府的程不器太过凶残、霸道，过于弑杀。

李承翼如今虽然是闲散的军侯，但在军中的影响、势力仍在，这也是李承安选择他支持李宣的原因之一。

但忠毅侯府在军中的势力，远远比不上威王府，这也是李承翼需要考虑的问题。

昨夜无眠的，不止是李承翼与皇帝，大将军柳谢，柳茹玉的长兄柳如龙，吏部、刑部二尚书，齐王李承业，甚至是陆家老相陆文桢，都被半夜召进了宫中。

案情十分简明，但牵扯却太过巨大，李承安难以抉择。

程不器凶残暴虐确实不假，但却是李瑜有过在先。

而要是直接治了程不器的罪，恐怕大将军府这一关就难过，毕竟被轻薄的是柳家的女儿，同时也是出嫁入陆府的女眷，为李瑜伸冤意味着同时要打陆柳两家的脸。

但李承安心中清楚，程不器虐杀李瑜的真正原因，还是之前三十二条人命官司。

皇帝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最终按下了案子，只定了山庄一个管事的罪，当然保的不是他李瑜一个小小的忠毅侯世子，保的是李瑜背后那黑斗篷。

本以为案情已经尘埃落定，程不器还是不依不饶地要取了李瑜的性命，当下这个威王府的世子，行事太过难测，已远远超出了皇帝的认识范畴。

大周旧制，凡入皇城者，不可携带兵刃。

而自从七国末期，大周发生了三武刺皇案之后，长安皇城周边坊市的兵器管控更为严厉，直到近些年才有所缓和，但即使是皇家亲王所带护卫，也不得入承天门。

七人护送程不器直至承天门外。

程不器回头与老九对视一眼，众人早已明了程不器的心意。

此地据皇帝所在金銮殿，虽超过数百丈距离，但程不器自己明白，以老九七人的实力，一路硬闯进去接应自己，即使是传言中的虎卫也不一定能够挡住。

程不器已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今天的最坏打算与计划，就是与皇帝当面起冲突，然后被殿前武士强行羁押，奋力反驳之下，杀出长安城，给北边的程烈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