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丘俭在荆州襄阳接到皇帝委任自己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的诏书之后,马不停蹄便赶来了洛阳。至于空缺出来的荆州刺史一职,曹叡则交给了与蒋济齐名的本朝名郡守,政绩斐然的胡质胡文德。在胡质上任之前,刺史诸般事务,便都压到了荆豫都督夏侯儒的头上。
九龙殿中,曹叡在毋丘俭临行赴任之前,在这里为他摆了一场饯行酒宴。
今日,曹叡为了让即将远行幽燕的老朋友尽欢,特意召来了与毋丘俭官修最好的夏侯玄、李丰等人。
本就有些放浪形骸的君臣数人,此刻在大殿之上,并没有过于拘泥君臣之礼。
与印象中那个当年曾经对自己无微不至如同兄长一般的文学侍从不同,当曹叡再次见到这位整整一年不曾好好相聚的旧友时,他发现毋丘俭不再像从前那样爱笑了,而且嘴唇上还生出了一部英武的髭须,这使得原本看起来有些秀气的毋丘俭平白增添了几分威武的武将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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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数巡,众人早已泛起了一丝丝醉意。好久没有畅饮过的毋丘俭,也已然有些微醉了。
曹叡看着席间醉意阑珊、即将走马上任的毋丘俭,突然之间,他没来由的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还是少年平原王的时候,虚心向这个曾经与自己亲如兄弟的文学侍从求教剑法的场景。
“仲恭,卿即将远行建功立业,可否再为朕剑舞一场!”
曹叡说着,便亲自举起酒器,缓缓来到了御座下毋丘俭的席前,并为他添满了酒樽,笑着说道:
“来,满饮此杯,就舞一段那河北剑舞,可好!”
毋丘俭先是一愣,继而恭敬的接过了酒樽,一饮而尽,他笑了笑,拿出了席间的一截甘蔗:“既然陛下有此雅兴,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毋丘俭除去了了宽大的绛色朝服,取下了头上所戴的累赘的武弁大冠,只戴着赤色的平巾帻,手执甘蔗走出席间,来到了九龙殿中央。他朝着四座一揖言道:
“今日,俭便以此甘蔗为剑,为诸君再旋一剑舞!”
言罢,毋丘俭以手中甘蔗做了一个起势,朝着皇帝行了一个潇洒的持剑礼,然后便开始在殿上腾挪跳转,舞蔗而歌,他一边展示着那潇洒凌厉的河北剑舞,一边慨然高歌吟唱道:
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
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
......
夏侯玄与李丰等故旧好友听毋丘俭唱起了这首汉代歌谣,不禁也跟着和了起来,大殿之上,数人苍凉悠扬的歌声,就这样回荡了起来:
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
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
昔者常相近,邈若胡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