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群雄争霸,各国使出浑身解数充盈国库,只为扩充军队,成为强国。
其实到得现在这地步,已经没有谁对谁错的说法了。
国与国之间就是如此,你不强大,就会被灭国。
各国国君为了不成为亡国之君,想方设法增强国力无可厚非。
可……
如果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国力,便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国君,即便将来成为了霸主,将这四分五裂的神州重新凝聚在一起又怎么样呢?
这样的国家,会成为神州大地未来的希望吗?会是老百姓们的依仗吗?
徐凤鸣想到此处,不免一声叹息。
徐文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过几天,就将花想容的同乡全部接了过来。
清一色全是女人,一群人足有十好几个,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得人脑壳疼。
这一大群乡下来的女人,可不比他家里的女人,循规蹈矩。
这群女人就像那没见过世面的蛐蛐似的,凑到一起就喳喳喳个不停,着实让人受不了,徐文傻眼了:“少爷,怎么办?”
现下来了这么大一群女人,安置她们又成了一个问题。
虽说徐凤鸣不差那点钱,可毕竟男女有别,成日里呆在府里也不是办法。
徐凤鸣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办法,只得道:“……暂且先让她们在后院住着,其余的……让我先想想再说。”
现在除了安置这些女人,还有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如果花想容说的没错的话,那么后面还有一大群难民会抵达安阳,到时候该如何安置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徐凤鸣考虑着明日去找尚训,先跟他把这话说清楚,让他好早做准备。
这一夜雪又大了起来,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一大早,徐文就风风火火闯进了徐凤鸣的房间:“少爷!外面来了好多人!”
徐凤鸣:“什么人?”
徐文:“大概是花夫人说的那些逃难的来了。”
“有多少人。”徐凤鸣当即穿衣洗漱。
徐文:“不知道,反正乌泱泱的全是人。”
徐凤鸣穿衣洗漱好,当即往外面走。
徐文一路小跑着,跑到大门边轰然拉开府门。
厚重的大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乌泱泱的人头。
天地间雪花簌簌、凛冽的寒风如刀锋般钢利,呼呼的风声犹如钢刀破空的声音。
外面的人冻得瑟瑟发抖挤作一团,身上胡乱裹着破衣烂衫御寒,有些聪明的则躲在屋檐下躲避寒风。
外面的人听到开门声,纷纷颤抖着侧头看来,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麻木地看着徐凤鸣,眼神漠然、冷淡。
徐凤鸣看着门外的人,门外的人则看着他。
门内的人锦帽貂裘、一身锦衣,门外的人衣衫褴褛、鹑衣百结。
府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府外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仅一步之遥、却是两个世界。
一个衣食无忧,一个食不果腹。
徐凤鸣站在距离门槛一步的位置,望向外面的人,望向那一双双平静淡漠的眼睛。
这一刻,他仿佛透过这一双双冷漠疏离的眼睛,透过这大雪纷飞的场景,看见了万里硝烟,看见了那硝烟四起的战场。
这一刻 ,他再次想起自己曾经问过赵宁的话:“你有想过读书是为了什么吗?”
其实这话,他幼年时也问过父亲母亲,更是问过祖父。
“读书是为了入仕。”这是祖父说的回答。
年幼的徐凤鸣第一次听见“入仕”这两个字时,不懂什么意思,便问祖父:“什么是入仕?”
“入仕就是入朝做官。”那时候已经鬓发斑白的祖父说道:“然后封侯拜相。”
徐凤鸣那时对权利懵懂无知,不知道为什么祖父总是对封侯拜相这般执着:“为什么要封侯拜相呢?”
“人这一生,所求的不过是位极人臣、封侯拜相。”祖父说:“到那时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徐凤鸣:“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后呢?”
“之后?”祖父笑着说:“之后啊,之后你就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啦。”
“可光耀门楣又有什么用呢?”那时仅有六岁的徐凤鸣说道:“他们也看不见了。”
祖父猛然间听见徐凤鸣这个问题,神情一滞。
徐凤鸣记得那天祖父再也没说一句话,独自在屋里坐了足足一天。
后来父亲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过这种话。
可徐凤鸣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再后来,他也去问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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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母亲只告诉他:“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寥然,莫不入焉。有些事不必执着,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映月的出现让徐凤鸣又一次想起这个尘封已久的问题。
读书是为了什么?
是封侯拜相,是光耀门楣?
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其实祖父的话没错。
从古至今,多少人平民百姓,亦或者王侯将相出入仕途,在战场上浴血拼杀,最后为的不过是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可,只是这样吗?
那天他去找赵宁,想从赵宁口中知道答案。
却终究一无所获。
祖父让他努力读书,将来入朝为官,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