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船停靠在一个隐蔽小码头补充物资,郑吣意透过狭小的窗户,看着外面人影穿梭,心跳陡然加快,深知绝佳的逃脱时机来了。
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她屏气敛息,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朝着舱门摸去 。
就在手即将触碰到舱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骤然停下,郑吣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舱壁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的舱门。
“吱呀”一声,舱门被猛地推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夜色灌了进来。
苏勒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冷峻的轮廓,阴影中她的眼神,一下就锁定了瑟缩在角落里的郑吣意。
“又想跑?”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恼意。
“你当这船是你家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郑吣意咬着下唇,倔强地抬起头,与她对视,眼中满是不屈。
苏勒一步一步走进船舱,郑吣意紧张地往后退,却退无可退。
“都到蛮夷国边境了,你要是敢跳海,这茫茫大海,喂鱼都找不到全尸!”她一边说着狠话,一边伸手抓住郑吣意的胳膊。
郑吣意挣扎着,喊道:“拿开手!你凭什么囚禁我!”苏勒被这剧烈的挣扎弄得有些不耐烦,索性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往自己的船舱走去。
“你就不能老实点!”她佯装生气地吼道,可手臂却下意识地将人搂得更紧,生怕摔着。
到了船舱,她把郑吣意轻轻放到床上,然后转头对门口的守卫说道:“往后对待布依尔,就跟看到我一样,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随后看向郑吣意,故意拖长语调,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想着跑,否则……否则有你苦头吃。”
话落,就招手下人取来羊毛毯与被子,当着众人的面,将它们一一铺在地上:“你今晚就睡这儿吧。”
然而,待下人退下,她却自己躺到了地上,嘴里还嘟囔着:“看什么看,我就喜欢睡地上,那床板硬邦邦的,硌得慌,你睡床吧。”
郑吣意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想着:“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嫌,不过,瞧这样子,倒也不像是对本郡主怀有恶意。”
夜渐渐深了,万籁俱寂,唯有海浪拍打的声音,郑吣意酣然入睡,不知何时,她将被子踢到了一旁,露出纤细的脚踝。
苏勒夜里起身去如厕,路过郑吣意休息的地方,瞥见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动作轻柔地拾起被子,轻轻盖在郑吣意身上,在苏勒的动作下,郑吣意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因还未恢复声音,她无法出声询问,只能警惕地望向这人,眼神中满是戒备,身体也下意识紧绷起来,双手攥紧了被子。
苏勒见人醒来,先是一怔,随即轻声解释:“你睡觉把被子踢开了,我给你盖上,别怕。”
说完,还扯出一个略显笨拙的微笑。
郑吣意听了解释,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但眼中的警惕仍未完全褪去。
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苏勒见状,也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说:
“那你接着睡吧,我去如厕。”
等苏勒回来时,发现郑吣意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又进入了梦乡。
她回到自己的“床铺”,躺下后却没了睡意,脑海里全是眼前人刚刚那警惕又带着几分懵懂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在船舱里。
郑吣意早早醒来,看着正在熟睡的人,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人,昨晚举动让她有些困惑,明明之前说话那么讨厌,可又会细心地帮自己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