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浓重的墨色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泼洒,化作一块巨大且密不透风的帷幕,严严实实地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狂风在旷野上横冲直撞,裹挟着倾盆暴雨,雨滴如尖锐的石子般狠狠地砸落在陈靖宇带领的数十名精锐士兵身上。狂风呼啸,那尖锐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似乎要将他们连人带马一同无情地卷走、碾碎。
陈靖宇骑在一匹矫健的战马上,这匹马浑身漆黑如墨,唯有四蹄雪白,好似踏雪而来的神兽。此刻,它正撒开四蹄,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奋力飞奔,每一次抬蹄落下,都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陈靖宇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援军的模糊迹象。雨水顺着他那坚毅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头发,一缕缕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肌肤迅速渗入骨髓,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神中透着焦急与决然的坚定,内心深处不断地默默祈祷着,能在路上与那支望眼欲穿的支援军队不期而遇。他在心中反复设想,要是此刻能看到远方扬起的滚滚烟尘,那该多好,那或许就是援军赶来的信号 ,太原城的危机也就能迎刃而解。
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踏在积满雨水的道路上,溅起层层浑浊的水花。沿途的树木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摇曳,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在为他们的急切赶路而发出的痛苦呻吟。士兵们个个都紧绷着神经,眼睛瞪得大大的,时刻警惕地留意着四周。他们深知,太原城的安危就像一根纤细的丝线,悬于一线,每耽搁一刻,太原城面临的危险就会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增加。陈靖宇看着身边这些同样疲惫却又坚定的士兵,心中满是感动与责任,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为太原城带来生机。
他们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可从太原城出发一路奔向京城,始终没有看到援军的半点影子。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陈靖宇的心中愈发焦急,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结,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不断地在心中思索,为何丞相答应的援军迟迟未到?是途中遭遇了不可预见的天灾,比如洪水冲垮了道路,又或是遭遇了金兵的埋伏?还是朝堂之上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是权力的争斗让救援计划被搁置?这些疑问如同沉甸甸的石块,一块又一块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禁回想起太原城百姓们那惊恐无助的面容,还有李昂等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一阵揪痛。
当他们终于抵达京城时,已经是深夜。京城的街道一片死寂,只有雨水持续敲打地面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音,仿佛是这座城市在黑暗中发出的沉重叹息。陈靖宇来不及休息片刻,便直奔丞相府。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身上的雨水还在不断地滴落,在丞相府的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湿漉漉、显得格外孤寂的脚印。
到了丞相府门前,陈靖宇直接上前,大声说道:“我乃太原城守将陈靖宇,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丞相王永恩!”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守门的侍卫看着陈靖宇一行人狼狈的模样,面露犹豫之色。陈靖宇见状,心急如焚,大声吼道:“耽误了军机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焦急,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仿佛要将眼前的阻碍瞬间撕裂。侍卫们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不敢再阻拦,匆匆进去通报。
片刻之后,陈靖宇被带入府中。见到丞相王永恩,陈靖宇“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丞相大人,太原城危在旦夕啊!金兵屡次进犯,我们虽拼死抵抗,可兵力悬殊,物资匮乏。当初您承诺的援军和物资,至今未到,太原城的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恳请丞相速速发兵支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与期待,那眼神就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困兽。
王永恩原本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玉佩,听到陈靖宇的话,脸上瞬间露出一副焦急的神情,猛地站起身,将玉佩随手放在桌上,说道:“竟有此事?太原城的情况竟如此危急!”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陈靖宇身边,双手虚扶,示意他起身 ,脸上堆满关切:“陈将军快快请起,此事重大,你先莫要着急。”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一闪而过的神情,却被满心焦急的陈靖宇捕捉到了,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陈靖宇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丞相,太原城此刻等不起啊!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将士们死伤无数,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当初您信誓旦旦地答应保障后勤与援军,如今却以诸事繁杂为由推脱,这让我们如何向死去的将士和城中百姓交代?”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质问的意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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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恩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好似感同身受:“陈将军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实在罪该万死。”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陈靖宇的肩膀,“你一路奔波,舟车劳顿,先去休息,我这就去安排,马上调派援军。”他的手拍在陈靖宇的肩膀上,看似亲切,却带着一种敷衍的意味,让陈靖宇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