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市长啊！”赵秘书跪伏在尸体上，泣不成声，涕泗横流。王文礼这样的人，个人魅力是很大的。你可以说他不是个好市长，但没有人会说他不是个好人。这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人，或许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他的一些坚持，仍然可以令人钦佩和敬服。赵秘书当然知道王市长怎么想的。部队都开火了，各家为了各自诉求再打起来，哪还需要什么丧尸，直接H市就没了。王市长不想自己做这个冲突点，而他也确实阻止了更大规模的混战。

但纵然跟随王市长这么多年的赵秘书，也没有料到他能如此果决。

紧跟着办公楼内响起了枪声和打斗声。虽然不知道情况，但肯定是吴亮和万广发打起来了。此时，吴全派人来通知张元，万广发已经投靠了他，希望两人能够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张元见状也是大吼一声，全员进楼，并且把这一切归咎于吴亮的“冥顽不化”。要不是这小子软禁市长，又守了一个下午，自己家里也不至于让刘华强给爆破了。只不过有些自欺欺人的是，他能够推断出，万广发能配合这种大动作，不可能是今天下午才和吴全勾搭上的。这一步暗棋应该是吴全为了事后准备的，如果今天事情顺利的话，恐怕完全不会暴露。

但只要吴全承诺的新制度对自己有利，那也就达到目的了。之后嘛，来日方长！

办公楼战斗在一小时内就平息了。毕竟吴亮只是个局长，手下警员并不是他养的，战斗欲望没那么强，在吴亮被冷枪打死后，更是兵败如山倒，很快就都投降了。张元一边安排人员打扫卫生，一边派人通知吴全和刘得志、李万钧。

7团一营指挥部。“老齐，叫战士们停手吧！给H市，给人类留些种子。”李志刚在得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后，终于是放弃了。“老齐，世宇，你们去找刘得……刘团长解释一下吧，他不会为难你们的，让我单独待一会。”

“团长，咱们没败啊？”一营长齐墨白不服气地说道，“我老齐还是第一次听你这种命令。我想不通！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明明是他们想要谋朝篡位，怎么到最后是我们停手？我不理解，我……我不投降！”

“呵呵。我们没有输，我们赢了呀。”李志刚看着心腹爱将，“坚持到敌人不存在了，当然是我们赢了。去跟刘团解释一下吧，这不是投降，你只是听令行事。这是命令！”

“是！”齐墨白执行力倒是强，转身就走。方世宇却更活泛一点，他没有走，反而是对着李志刚试探着说道：“团长，你可别想不开啊？”

“你小子！”李志刚笑骂，“你要是不吊儿郎当的，哪能只是个教官。”随后他又正色道：“我没有想不开，是时代变了。变得不适合我这样的人了，也不适合王市长那样的人。”

“当你守护的，变成了过去式，消弭在尘烟中；当你反对的，变成了你必须去守护的。我就知道我解不开这个结。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人类还是人类，人类必须要继续存在下去。当我们一路推倒那些挡在面前的人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有一天，自己变成了另一道阻碍？”李志刚一向是团里的“冷面将军”，今天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世宇，你也走吧。愿意留在部队就留下，愿意去哪就去哪。我知道你的能耐，哪怕把你扔到遍地丧尸的野外，你也有能力活下去。走吧！”

方世宇三十好几的人了，第一次流了这么多眼泪。他一边走一边流泪，以至于眼前一切都是朦胧的。耳旁不断地回响起一声落寞的枪声，他听不清，也看不清，就这样走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