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伟的话仿佛是对他自己的嘲讽!和赵建国的谈话刚分开不到一天,他就接到了临西省的电话:“邱部长,中纪委来人了!要求我们马上移交孙文祥案子的所有材料!”
“什么?”邱伟一惊的同时直接开口问道:“陈妍怎么去了临西省?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说!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没跟她提起您,现在要怎么办?”
“先不要移交!”邱伟想了半天说道:“就跟她们说,目前你们已经掌握了重要的线索,这个时候移交,容易出现变故,对案件本身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然后,你去住院!没有你的签字,中纪委也没办法把案子从临西省剥离!撑着呗!看谁能撑过谁!”
“啊?邱部长,您这。。。”电话另一头的年凤岐大惊失色心中暗道:“那中纪委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这么拖下去,确实能拖死孙文祥,可是,事情过了之后我怎么办?我自己不是也填进去了?你倒是没事儿了!京城的办公室一坐,喝着茶水抽着烟,合着让我顶雷啊?”
“放心吧!我还能不管你?”邱伟听出了对方话里分犹豫:“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时候出事儿了,让你背过锅?陈妍能去临西省,大概率是孙家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向中纪委反映问题了!或者说是通过其他渠道,将问题反映到中纪委了!不是什么大事!赵家在京城也不是没有根基,想平这点儿事儿,还不是分分钟的?你先挺住,我想办法让她们撤回来!”
“那好吧!邱部长,您可得尽快运作!要不然,我怕会起别的变故!”年凤岐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思考着明天怎么应付中纪委下来的这个专案组!
陈妍一行人匆匆的赶到临西省,跟临西省纪委书记年凤岐见了个面,表明了来意之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到了临西省宾馆,暂时安顿了下来!今天太晚了!就算要移交,也得是第二天才行!另外还有些其他的问题,也不适合今天就问!
安安稳稳的休息了一夜,初六早上,陈妍领着大伙随便吃了一口早餐,就直接去了省纪委!因为正在放年假,接待她们的,依然是门口的警卫!一直等到了上午10点,年凤岐这才姗姗来迟,陈妍面沉似水,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对年凤岐伸过来的双手视而不见:“年书记终于大驾光临了呀!昨天我们就见过面的,也约好了今天见面的时间地点!不知道年书记你这个时间才过来,是什么意思?给我个下马威吗?恭喜你,你成功了!我害怕了!”
年凤岐脸色巨变!他怎么也想不到,陈妍竟然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解释的机会也不给,直接当场撕破脸!考虑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和背景,年凤岐强扯了扯嘴角说道:“陈副书记!实在是对不起!昨天咱们分开之后吧,我就和亲友聚会去了,一时高兴,就喝的多了些!今早起床的时候,胃里就火烧火燎的疼,去医院一检查,我多年的胃病犯了!没办法,只能在医院挂水,这也是刚刚好一点,我就赶紧跑过来了!还请您多多原谅!”
“好吧!年书记既然身体有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陈妍说道:“年书记,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呢?胃病对接下来的谈话没有影响吧?”
“完全没有问题!陈副书记,您请问!”年凤岐见陈妍揭过了这个事儿,不安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可是,陈妍随后的话,让他又差点直接在沙发上窜了起来!
“年书记!据我了解,孙文祥同志,目前就在你们省纪委的审查室里待着呢,对不对?”
“啊!对!”年凤岐还没反应过来,直接随口说道:“我们现在正在查证这个案件,所以呢,我们为了防止出现串供和销毁证据的情况,不得已对孙文祥实施了限制措施!”
“限制措施?”陈妍皱了皱眉头说道:“请问你的限制措施,全部合乎流程吗?如果说是临时限制,请出示一下临西省委书记的签字文件!或者拘留通知书!又或者双规的命令文件!这几样总归应该有一个吧?拿给我看!我要先明确这一点,才能继续往下谈!”
“。。。”年凤岐真正的头大了,千算万算,他没想到陈妍会从规章制度上下手,这下子,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续?当然没有!口头指示算吗?邱伟的口头指示!别说没用,就算有用也不能跟陈妍说啊!这不等于直接把邱伟给卖了吗?
“陈书记,是这样的!”年凤岐心虚之下,对陈妍的称呼都不自觉的变了:“正规的手续,我们是准备在年假休完之后补办的!当时事情紧急,我们只是遵照了临西省委书记卢耀先的口头指示,这才把人直接限制了自由!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假期过后,可以正式申请手续,走正式程序了!”年凤岐硬着头皮把省委书记卢耀先给搬了出来!
“哦?是吗?”陈妍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盯着年凤岐说道:“据我了解,临西省委接到举报信之后,非常重视,省委书记卢耀先当即指示省纪委负责调查此事!调查!可没说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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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陈书记!您也知道,咱们纪委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要防止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必不可少的,会采取一定的特殊手段!这。。。也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吧!”
“采取特殊手段,我能理解!可是!”陈妍突然坐直了身子,杏眼圆睁瞪着年凤岐说道:“采取特殊手段,应该有政法委或者公安机关的配合才能够实行吧?什么时候,纪委可以抓捕被调查人,甚至是关押?谁给你的权利?年凤岐同志,从年前腊月二十一一直到今天,正月初六,你和你的临西省纪委,在没有任何正式的官方文件和命令的情况下,对一名副部级的大员,竟然实行了长达十六天的非法拘禁!你怎么敢的?谁给你的胆子和勇气?你这是犯罪!”
“不是。。。陈书记。。。这个。。。那个。。。我。。。您。。。。”
“你还想解释什么?”陈妍厉声道:“年凤岐!哪怕是对孙文祥同志进行双规!纪委的同志,也必须在公安机关同志的配合下,才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这点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十六天!在长达十六天的时间里,你不仅仅对孙文祥同志非法拘禁,还有非法审讯!年凤岐,这是一句纪委工作有特殊性可以解释的吗?到底是哪里特殊?麻烦你给我做出解释!是孙文祥特殊?还是你特殊?又或者你收到了某些特殊人物的关照,要进行特殊处理?说!”
年凤岐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这些他解释不了!没办法解释!如今只能以无声硬扛!邱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的!这是自己最后的一点指望!如果把邱伟交代出去,他有没有事儿不好说,自己绝对死定了!扒皮回家是轻的!搞不好,这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不说是吧?没问题!”陈妍掏出电话,找到了一个号码就拨了出去:“喂?您好!是临西省委卢书记吗?您好,您好,我是中纪委陈妍!卢书记,现在,我有个情况必须跟您通报一下。。。。。。嗯,对!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卢书记,这件事情的性质相当恶劣,中纪委谭书记知道之后雷霆大怒,直接就派我带队下来了!事先也没跟您打个招呼,实在抱歉!现在您得有个表态了,这边的年凤岐同志,我们暂时没法处理!您给个章程?”
“呵呵。。。陈副书记!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临西省!那就是代表中纪委下来的!我们地方肯定是要无条件配合的!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疏于管理,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陈副书记,这样吧,你看,就算要处理年凤岐同志,也得有临西省委常委会的会议决议才行!这大过年的,不怕你笑话,我连半数的省委常委都召集不上来!最快也得明天才有可能开会讨论,给我一天时间,你看行吗?”
“您太客气了!卢书记!”陈妍笑道:“谭书记在我临行前指示我,到了临西省,一定要对您保持应有的尊重!您既然说明天,那就明天!但是,如今有个问题,年凤岐这名同志,眼下要如何处理?放任不管肯定是不行的!看管我们调查组又做不到,所以,这个难题还是要麻烦您卢书记呢!您看,您给费费心?”
“这个没问题!”卢耀先说道:“你们现在在哪里?省纪委吗?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接手年凤岐!稍等我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