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唐世勋微微颔首,林素素遂续道,唐世邦既然以世勋没有大义名分为由推诿,更以为免生灵涂炭为由劝他放弃宝庆府,这看似在劝实则更像是在捅软刀子,一旦西路联军攻打宝庆府,这岂非要将唐世勋说成是不仁不义之人?
而且林素素认为,唐世邦是在故意试探唐世勋。
“哦?”唐世勋饶有兴趣地摩挲着下巴示意林素素继续。
林素素冷静地分析道,西路联军在四月初五开拔,其中陷阵右营的百余骑兵斥候在四月初八就已越过衡阳县的金兰寺市集,并夺下了宝庆府邵阳县最东部的水东江市集。
由于水东江市集毗邻衡州府,因此驻守有数十个献贼的喽啰和两个马兵,而宝庆府城邵阳距离该市集只有一百余里,且这乃是宝庆府城与衡州府城之间的主官道,不消一日便能抵达。
故而林素素认为唐世邦极可能已经知晓了该市集遭袭之事。
若此推测成立,昨晚刘志贵秘密拜访唐世邦之时,唐世邦在看过世勋的密信之后该是想到了应对之策,即先以自作主张的推诿之词劝唐世勋放弃宝庆府,实则是以此来试探唐世勋的反应?
毕竟大军开拔岂是儿戏?西路联军已进入宝庆府境内,怎可能因唐世邦这几句话便打消唐世勋吞并宝庆府的决心?
魏落桐仔细地将林素素的分析记录在本子上之后,若有所思地蹙眉问道:“公子,奴家还想到一种可能,会否刘科长与令兄昨晚的那次密会乃是钱将军授意?您近段时日在衡州府打下了如此多地盘,就连府城衡阳都已拿下,钱将军这个‘邻居’岂会毫无所闻?加之您与令兄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且您也是宝庆府邵阳人士,难道钱将军不会有甚猜想?”
唐世勋的鹰目中划过一抹赞许之色:“很有可能,甚至于说昨晚的密会,家兄与钱将军早有预料且提前定下了计策,否则家兄不该自作主张替钱将军拒绝我。”
林素素又想到一点,她善意地提醒道:“公子,卑职以为令兄所言之宝庆府的兵力问题似乎有些不对劲,若那钱将军只剩七百余骑兵和二千余精锐步兵,而宝庆府各州县的地方豪族竟掌控着上万的兵力,他们为何还要听令于钱将军?”
“咦?”魏落桐的妙眸一亮:“公子,令兄说宝庆府南部的武冈州、新宁县和城步县皆是由当地豪族掌控,他会否是在提醒您先去拿下那三个州县?”
“魏局座。”林素素可不认同魏落桐的观点,她蹙眉道:“若是西路联军绕过宝庆府城而南下夺取武冈州等三个南部州县,当地豪族投降也还罢了,但若是这三个州县的地方豪族负隅顽抗,公子岂非进退两难?”
“呃,林组长所言甚是。”魏落桐俏皮地吐了吐香舌:“小妹对这些个军事还不大熟悉,说的不对还请见谅。”
林素素面上自是矜持地笑说无妨,而她对这魏落桐可是时刻保持着警惕,因她一直谨记王秀荷的叮嘱,能够被唐世勋钦定为秘书局的第一任局座,可见魏落桐绝非善茬。
唐世勋可没注意两个女人的神情,他沉吟了会而后说道:“此事暂且放下,待会我与参谋部的将领们再仔细商讨此事。”
林素素自然会意,她神情严肃地将第三封密信交予唐世勋。
只看她的表情,唐世勋就心头一咯噔,恐怕这封密信不会有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