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们会变成那样?这么久以来,在我们其他人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姐姐是不是瞒着我们一直在做这种事,甚至不惜下药欺骗?”

“我只是想当初的姐姐回来......因此,我可以做任何事。”

泪水划过脸庞,全身克制不住战栗,嘴唇咬的发白,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纪渔不停抽噎着,极力压制着莫大委屈,不得不说,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确实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目前来看,纪渔站在自家姐姐对立面来帮助他们这两个外人的理由暂且说得过去。

纪云一手操办起暗馆,和一群达官贵人进行着秘密交易。

这象征着希望与圣洁的殿堂,竟暗藏着黑暗的一角,如同被老鼠偷偷啃噬而残缺的蜡烛,摇摇欲坠。

这位纪云,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能将黑手伸向整座城市,一定代表她还藏着什么王牌,能够给予她极大的底气。

看来他们不得不会会这一号人物了。

但还有个不稳定因素需要解决。

就是面前这个兜了她姐姐老底,想和外人合作唤回曾经长姐的小姑娘。

由于受了不小的刺激,再加上天性懦弱胆小,一打开情绪开关就止不住。

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像坏掉的水龙头哗哗流淌。

“哎,”萤澪叹了口气,她也是从未见过泪腺如此发达之人,“纪渔小妹妹,你先别哭,哭解决不了任何事,如果眼泪可以解决一切难题,那世界上就没有人愿意上学或工作了,一门心思窝在家里头哭咯。”

纪渔啜泣着,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浮枝。

浮枝赞同的点点头,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她说的不错,你在这里哭,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你的姐姐已经误入歧途,你是她最亲的人,肯定不想看到她一直错下去,对吧?”

他的嗓音如和煦春风轻轻拂过水镜般的湖面,掀起层层波澜,准确无误击中她的心。

纪渔因挂满泪水略显沉重的羽睫颤了颤,一滴泪珠从睫毛根部滑落,复而抬起手抹了抹眼角沾染的泪,惹得满手湿润。

随后扶着墙缓缓起身,冲浮枝露出个脆弱又坚强的笑容。

“谢谢。”

慢着。

萤澪惊觉,换上一副黑人问号脸。

明明是她最先开口安慰的,凭什么只感激一个人,这个人还不是她?

“哼......”

她撅起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不满地哼了声,撒气般来回捏着手里的黑皮老鼠。

老鼠象征性吱吱叫了两声,便停止了挣扎,小爪子一摊,听天由命。

“我们现在需要你帮助我们成功上到六楼,可你姐姐派了两个人驻守在那,如果二对二,本该来说完全不虚,可我们不知道六楼的情况,如果大意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脱身只会更加麻烦。”

浮枝逐步分析,向另外二人说出自己的见解。

虽然其中一个人正捏着老鼠窃窃私语,压根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讲话就是了。

纪渔的眼角虽还挂着残留的泪水,可情绪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盯着浮枝棱角分明的脸,听着那清晰且清醇如酒的青年音,一阵心悸。

自有意识以来她就生活在这里,被姐姐保护的很好,不知外面的世界是方是圆,甚至都没见到过几个异性,更别说和对方面对面交谈这么久。

偶然一次,她夜半惊醒,出来解渴,转过墙角竟发现一位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大肆贪婪扫视着她包裹着纯白睡裙的身体,闪着精光的瞳仁在洁白的脚踝处不断游移,笑得露出一口黄牙,恶臭的口气几乎要喷薄到她的脸上,满脸奸笑的神情使她的大脑立刻宕机。

那时的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近乎停跳的声音,思绪完全停滞在那一霎那。

想开口求救,嗓子却像脱干了水分,发不出一点声响。

只能僵硬在原地,不得动弹。

后来发生的一切,她记不太清了。

脑海中只来得及晃过姐姐愤怒到极点,额头青筋暴起的表情,和那双从小到大都盛满温婉柔和,那刻却弥漫着浓重杀意的眼眸。

以及那把,从姐姐手心不小心脱落,掉落在她跟前,被鲜血染红的匕首。

自那时起,她就开始对外面的世界报以不可名状的恐惧。

尤其是,遗留下的后遗症。

害怕与人对视,害怕与人交谈。

可眼前这个男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也没说几句话,却没有任何让她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