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差不多了,云素抬起手让他停下,朝他喊道:“不用送了,我要走了。”
仰朝露把人子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望着四周一杆杆铁枪替换成的杂草,这样的草种满了整座山的山脚,也种满了村子的四周,他剧烈的咳嗽两声,把心头的郁结和血气都咳了出来。
人子想不出云素该怎么走,上一次他几乎被看了透彻,这里没有高高的城墙让他跳去打个措不及防,所有的马匹也都停在了山后,不会让他有什么机会靠近。
哪怕他再疯再不惧死,能换掉一些性命,但不会走出去,他朝云素喊道:“白公子,这次不像上次,你只怕插翅难逃了!”
云素看向一旁上山的小路,指着山上对人子说道:“上山的路你都没去管,我打算从山上离开,后面就是幽都,我会彻彻底底的离开这里,你一直想知道如何离开,错过了今日只怕再无机会,若你来这也是想知道而不是来找我麻烦,那你可以跟过来,我会告诉你。”
“你说话他们都会听,帮我和他们说一声,腻了朔归想离开的,都可以跟着我来。”
他望向雨大夫,说道:“你也一样。”
夜里下过小雨,这些人都是连夜来的,他揽着衣摆避开绿叶上密密麻麻的露水,和白绫先往山上去。
等他上山,几个侍从跟在他后面,在人子前面砍着路上挡住龙榻的树,砍了便立即从旁边滚下山去,另几个侍从才抬着龙榻跟着云素上山。
马上不去,雨大夫只能让人背着去,是村长让村里人帮着背的,他半生都在行医救人,不知道多少人欠了他的情,就像那夜他半死在马背上,也是那里的村里人把他背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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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山,山上的树倒了一半,宁春生从村子里追了出来,被人子的人马堵在山下上不去,只能爬上高处,看着那些人影龙榻木板渐渐远去。
云素站在花草前,对身后跟来的人子提醒说道:“走的时候尽量避开这些花,否则你们会和它们倒在一起。”
他看向人子坐下的龙榻,说道:“后面还有一些路要走,这东西太重,放下它,找个人背你就好了,不然你到不了。”
他挥了挥剑,花草一株株朝两边倾倒,剑风在花草中吹出一条小路。
走过密集的花草,还要翻一些荒山才行,但抬起头已经能明显看到幽都的样子,黑夜也越来越近,压在头顶也压在心头。
到了这里他才明白,兮纤一会儿在海边喝水,一边就到了山头种花。
他也到了海边,朔归那里此时应该还是白天,这里已经彻底黑了。
有浪花在打,但是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什么事情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白绫的存在,他的生息在这里似乎无法变化也无法生长,当不了光亮,只能抓住白绫,拿起那块帆布,朝身后的人子说道:“看到了吗?从这里走,往那边去。”
人子看不见他,朝声音来处喊道:“你疯了!”
“那是幽都!你果然是个疯的!”
云素说道:“所以你才离不开。”
他先裹住自己的一只手往海里探去,无事之后才将白帆裁开,往白绫身上裹去,又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人子又朝他喊了几声,听不到他的回话,也看不到高高溅起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