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有蜡炬在燃烧,星星点点的微光,倒也令这方木屋,略显得明亮些了。
于尊滞立在门前,一脸错愕道:“之前发生了甚么?”
凌一脸冷漠道:“都是因为你!”
于尊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因为我?”
凌叹了口气,幽幽道:“他们皆想夺你身上的秘籍,他们欲要杀了你!”
“甚么?岂有此理!”于尊神色一怔,心底那无名的火,又灼灼燃烧起来。
“可是因为《混元道》?”这一刻,于尊的心底,算是明朗些了。
凌冷冽的瞳仁里,似乎亦有一片烈火,这把火也总算被引燃了,“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于尊沉吟着,沉默了一刻。
当他再次仰起头时,他眼中的火焰,业已燃烧成为了一片沧海。他的嗓音像一柄钝重的兵器,是压抑的。
“既要与我为敌,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凌的眼中多了一分冷冽的笑意,“于尊,我陪你!”
眼神愈发的冷漠,眼底的杀气,破了壳,便也有了生气,可她所要做的,却是与死亡有关的事!
天空愈发的阴沉,空气中蔓延着孤独的气息,随后一场风,从鬓角划过,冷漠的世俗,大多都裹上了厚厚的衣物。如此,身体犹在颤栗。这寒湮的秋,似乎又将掀起一篇新的章节。
羞愤的北风在怒号,天幕上,凄清的雨,落下一场又一场,如此,生命里对秋的印记,也愈发的深刻了。这寒湮的深秋,也终究会从自己的指间,慢慢划过,而后便是枯黄的落叶,日复一日的在眼前旋转,然后落在地上,落在泥潭里,慢慢地腐烂。但这些枯黄的叶片,终有一日,亦会化作繁花,化作春日里那些灿烂的前程。
于尊醒了,原本浑浑噩噩的思绪,此时已渐渐变得清晰,耳畔是一阵阵擂鼓声,是风中破破烂烂的旌旗,发出的一声声愤懑的声息。黑夜里,一切物什都被包裹在一片薄光下,嗓子眼里,似乎着了火,思绪则愈发的沉闷了。
于尊手指蜷缩,紧紧地握着源天刃,他又成为了当初的那个热血少年,他的眼神里,焚烧着寂寞、孤独。他从黑暗中,苏醒了过来,他的眼神清亮,他的身体,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凌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清冽,就像一杯过夜的酒水,触之寒凉,饮之辛辣。眼底则在续写着大战的序章。
如此,一日又一日,昔时的光阴灿烂,便映衬着这方岁月的刻骨情深!
似已过了七曜之久,战事依旧,璀璨的光阴,必将落幕,至少在这片世界,要等很久以后,才会再次迎来一片飒爽的秋后时光。
日子在手间,一日又一日地流逝着,城外的战火,似乎也没有停下的迹象,而于尊更没有出手的打算。
直至一日,城中响起一阵阵爆燃声,破碎的石墙上,被大量的烈性火药给凿穿了。于尊立在一条巷陌间,远望着城外战火。
他的眉宇间,渐多了一分煞气,终将不再是一片混沌的时光,立在他身后的凌,依旧沉默地随在他的身后。
而此时,一位身披白衣的书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那条繁华的巷陌间,他的掌中,有一柄折扇,折扇上描摹的乃是千里江山图,他悠闲自在的模样,更似是一片轻柔的清风,静静地拂过这片繁华的城池巷陌。
在长街上漫步的白衣书生,更似是一片影像,他稍一出现,便消失了,如此频率,竟在不多时,便走过了城间大大小小的小径。
当他路过那栋矮小的木屋时,他眼中的笑意,却愈发的璀璨了,他似是知晓于尊曾在此地停留过。
而白衣书生,也依旧是那个孤瘦的青年,是于尊熟知的。
只是,最近一段时光,白衣书生究竟去了何方?这倒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儿!
风清气爽好个秋,曾经的一切,再次挑在了于尊的肩头,他又将再次负重上路,也正是这些负重,令他成长的速度堪称极致,这在别人的眼底看来,原本就是一个奇迹!
破烂的木门开开合合,酒壶中烈酒清冽的香气,从木屋中飘了出来,白衣书生将手中的剑,深深地插在泥土中。大地恍似被这柄利刃伤到了,于是,大地也在那一刻,轻轻地颤了颤。
于是,木屋内也能够感受到大地的一丝震颤,可见白衣书生内力之高深。
大地方一颤,于尊紧皱的眉毛,反倒是舒展开了,武道修至他的境界,已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武者大多都有自己独特的气,以气辩人,亦是武道精深者所有的特质!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久不相见的白衣书生,竟会在此时出现在这方世界。
有时候,于尊的心底也会作想,失去了仙仙的白衣书生,或许也如自己这般落魄罢!
可是,该走的早已走远了,即使偶尔会在脑海里出现,业已是一种无法挽回的遗憾了。
谁又会像于尊一样,在茫茫的烟雨间,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出现呢?前途渺茫,可思念却依然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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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在白日时光里,拂过轻柔的风,或是在灯火萧条的黑夜里,慢慢地浮动出一丝希冀。
微乎其微的念想,却被他虔诚的信仰着,或许,究其一生,即使不再与她相见,但内心深处也依旧会存在着一种奢望罢!
于尊走出门外,一脸喜悦道:“你何时回来的?”
白衣书生哈哈大笑道:“我想回来便回来!”
负手而立的书生是如此的洒脱。
于尊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如今大战之际,你此时归来,倒是也怕卷入到这场纷争中啊!”
白衣书生一脸轻松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闻此,于尊亦笑了,“你还是你,我也依旧是我!”
白衣书生笑着应声道:“你准备好了吗?于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