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决堤之水般不停地流淌下来,划过他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与懊悔,哽咽得几乎让人难以听清:“父皇啊,儿臣自小就承蒙您的厚爱,被立为太子,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学习治国之道,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儿臣自问从未有过丝毫懈怠,可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呢?那魏王李泰心怀叵测、野心勃勃,长久以来都怀揣着篡夺皇位的心思。儿臣日夜惶恐不安,生怕哪一天就会遭受到他的毒手。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儿臣一时糊涂,不慎误信了奸人的谗言挑拨,以至于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如今想来,真是悔恨不已啊!然而,如果父皇您果真册立魏王为太子,那不恰恰是遂了他的心愿吗?这样一来,无疑是成全了他那阴险狡诈的狼子野心啊!”
太宗皇帝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沉似水,眼神深邃而又复杂,令人难以捉摸。对于承乾这番声泪俱下的辩解,他心中虽然有所触动,但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已然看得无比清晰明了——倘若自己真的册封李泰为太子,那么无疑将会助长通过不正当手段谋取皇位的恶劣风气。到那时,青雀(李泰)一旦成功登上皇位,承乾和雉奴(李治)恐怕都将难以在宫中安身立命;相反,如果立雉奴为新帝,或许还能保得青雀和承乾平安无事。想到这里,太宗皇帝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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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内,一股冷肃到极致的气氛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被冻得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呼吸困难。太宗皇帝端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御座之上,他那原本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此刻却显得深邃而又沉重无比,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人望而生畏。
今日,太宗皇帝特意单独召见了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以及兵部尚书李世眅这三位朝中重臣。三人恭敬地立于殿下,神色肃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而晋王李治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心跳声犹如战鼓一般急促而响亮,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时而落在地上,时而瞟向太宗皇帝,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就像那波澜起伏的湖水一般,久久难以平静。
就在这时,太宗皇帝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下御座。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只见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花在眼中闪烁着,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无尽的悲痛说道:“朕的三子一弟啊,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朕心碎不已,更是让朕失望透顶!”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悲痛欲绝地扑倒在了那张宽大的御床上,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凄惨而悲凉,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禁为之一颤。
长孙无忌等人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惊恐所占据,他们慌乱地朝着前方冲去,试图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宗皇帝。现场一片混乱,人们的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就在这令人揪心的时刻,太宗皇帝竟出人意料地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惊愕得无法动弹。
然而,长孙无忌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臣,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做出反应。只见他如同闪电般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太宗皇帝握刀的手腕,并使出全身力气将佩刀硬生生夺了下来。紧接着,他来不及多想,顺手便把佩刀递给了呆立在一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晋王李治。
过了好一会儿,太宗皇帝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渐渐平缓下来,他缓缓坐到御榻之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此刻,他那张平日里威严庄重的面庞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就好似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似的。
长孙无忌定了定神,稍稍向前迈了一步,用低沉而沉稳的嗓音开口问道:“陛下,您此番究竟意欲册封哪位皇子为储君呢?”尽管他心中其实已隐约猜到了几分,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希望能够亲耳听到太宗皇帝亲口说出答案。
太宗皇帝微微眯起双眸,眼神深邃如渊,静静地凝视着长孙无忌,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的疲惫说道:“朕心意已决,欲立晋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