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把压箱底的一件藏青色斜襟褂子翻了出来,
头发梳的溜光水滑,上面插着一根铜簪子,
满是皱纹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末了还把陈若兰在家时候的胭脂在嘴上抹了抹,
她喜滋滋地对着水盆中的倒影左看右看,直到觉得满意了才来到陈占才屋里。
一进屋,就看到陈占才一身儒雅的书生装扮,不由眼前一亮,
“哎呦,我家占才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幸亏是在自己家,要是走在街上看见,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陈占才心里暗自得意,这身长袍可是秀才身份的象征,为了置办这身行头,他把身上仅有的那点银子花了个干干净净,为得就是今天要在乡亲面前扬眉吐气。
“娘,儿子这是随你,不然咋会生的这般俊俏。”
一听这话,陈老太乐得合不拢嘴,“那是自然,娘年轻的时候可是咱村的大美人,十里八村那个不知,哪个不晓,要不是老陈家当时条件好,我能看上你爹那个死羊眼。”
“行了娘,你可别说了,要是让我爹听见,你们俩又该斗气了。”
“我怕他?如今我儿可是秀才,他要是敢扎刺,看我怎么收拾他。”
陈老太说着语调一转,笑呵呵道,
“占才,凤娇,你们俩准备的咋样了,前来祝贺的乡亲们该来了,咱们得赶紧到外边等着招呼客人。”
陈占才自恃身份颇高,已经和村里人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他岂可自降身份?
“娘,先不着急,让那帮泥腿子来参加我考上秀才的喜宴就是高抬他们,就先让他们站在外面等着吧。”
陈老太连连点头,“我儿说的在理,你们俩就先忙着,我去厨房看看帮忙做饭的那些人,万一他们偷吃,咱们可就亏大了。”
“娘你回来,”陈老太刚转身要走,就被陈占才看着叫住了,“不是有我爹在那吗,你还去干啥?”
“是啊娘,有我爹在你就放心吧!”柳凤娇也笑着说了一句。
陈老太把嘴一撇,“就你爹那死德行能干啥,他简直就是饿死鬼托生的,从昨天到现在嘴就没闲着,不是抓把花生豆吃,就是拿个萝卜啃,再不就是悄鸟的摸个烧饼,我要是不防贼似的把烧饼锁进柜子里,估计那些烧饼都得被他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