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强脸色无比狰狞，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着，那张脸在夜幕之下显得格外狰狞，说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都不为过。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忍不住出手的人竟然不是谢武艺，也不是薛仁，而是贺强。

沈儒的脸色越发难看，眼中闪过一抹恍然，贺强明面上是为了保护他而跟随他来到青州，可何尝又不是陛下派来监视他的存在？

一时间，沈儒恍然大悟，一切全都被陈铭猜中了，一个小小的都头，远在清原县的小都头，此刻却好似在朝中暗查了眼线一眼，仅仅凭借着蛛丝马迹的推测，就猜到了一切。

顾长青身体重重倒下，不偏不倚，倒在沈儒脚下，他艰难地伸出手，口吐鲜血，可脸上仍旧挂着得胜的笑容。

四目相对，沈儒没有说话，顾长青只是痴痴的笑着，好似是嘲笑，又好似是一吐为快，释然的笑。

很复杂，复杂到那一刻，沈儒好似觉得自己看透了人心，如此刻的顾长青一般，顾家是好人吗？当然不是！

顾家作为青州豪族，土地兼并是基本操作，仗势欺人是日常，因为顾家的贪婪造成的家破人亡，不胜枚举。

可是，顾长青却愿意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将掩盖在青州的伤疤，毫不留情地揭开。

这是青州各级官吏的遮羞布，是王州牧的，是谢司马的，也是薛旅帅的......可这样的遮羞布，又何尝不是朝中那帮人拼了命想隐瞒的存在？

皇帝在捂着浓疮不让发做，门阀士族在捂着不让百姓看到，其他如沈儒这般真正想有所作为的人，还在拼命的为这个大武朝寻找神医，寻找良药。

顾长青这番话就是在将大武朝的伤疤揭开给所有人看，告诉所有人，这个大武朝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没救了！

谢武艺、薛仁他们不出手，是因为他们不敢，当着钦差的面，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

可贺强不同，他遵的应该不是沈儒的命，而是当今天子的命！

就连沈儒也同样身不由己，他颤声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具体的真相如何，后续由青州负责审问，老夫身体不适，过几日便回京复命去了。”

“陈铭，你......你过来扶老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