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我的二哥?”我瞪大了眼睛盯着林少祯,差点儿没叫出声来,“他可是无欢!”
林少祯这家伙,从小就偷偷帮林修韧瞒天过海,如今身份败露闹翻了,他竟然还能想这一出,我顿时怀疑这二哥聪明的脑袋变傻了。
“正是因为他是无欢。”二哥这厮居然还不放弃我,一本正经地正色道,“东胜神教同样是举足轻重的教派,缘何要对他避而远之?”
“咱们灵耀山庄什么名声?东胜神教又是什么名声?”我不可置信,“你莫不是忘了,义父在世前的嘱咐了?”
这被驴踢了脑袋的二哥,平日里冷静聪明得不得了,一遇上林修韧的事,就跟脑子塞了浆糊一样,尽出离谱的馊主意。
我不住地叹息,真是怪哉怪哉。
“二哥,不要怪小妹实话实说,无欢的身份既然已经败露,我们与这个大哥,便自此分道扬镳,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你这个纯情少年,就莫要再怀抱昔日的手足情谊恋恋不忘了。世事多变,何必呢?
林少祯不甘心:“他终究和我一同长大。”
我也不隐晦了:“可到底是长大了,亲兄弟还要各自成家呢!二哥,你和他的缘分也尽了。”
这么明白的事情,林少祯怎么就想不明白了。
“茉儿的话你可听明白了。”忽然,身后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吓得我们二人连忙转身,像受惊的兔子。
玉绫搀扶着义母缓步走过来,用一种威严又隐含愤怒的目光看着这个林家少主子。
林少祯显然心虚了,没敢吱声。
“祯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无欢既已经承认了身份,便与我们灵耀山庄再无瓜葛!”
“……”林少祯没吭声。
“你休要再多有想法了。”义母重重强调道。
我偷偷看了看林少祯,见他铁青着面,显然并不服气。
义母自然也看出来了,继续道:“就连茉儿都看明白的道理,你缘何糊涂起来?”
“孩儿有什么糊涂的?”林少祯终于不甘示弱。
“你还不糊涂?你难道不知道,东胜神教的名声,无欢的名声,是如何的臭名昭着?你还想让我灵山跟他东胜神教有所往来,你是想毁了灵山百年家业吗?”
“母亲!”林少祯一声冷喝,抬起头悲痛地说道:“他是我的兄长,一生都是,绝不是什么分道扬镳的外人。”
“好好,你好啊,翅膀硬了,开始顶撞母亲了!”义母怒极,“你们兄弟情深,我这个母亲,倒成了外人!”
林少祯意识到自己的冲撞,立马放缓了语气,上前扶住义母,“母亲,孩儿绝无此意。”
义母哪里受得了,甩开他恨恨说道:“那东胜神教离咱们不远,你若是如此惦记,不如离开灵山,去加入东胜神教去!不要再回来了!”
“母亲。”林少祯吓得一下子跪地,“孩儿知错了,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我看在你心里,我这个母亲还比不过那捡来的养子!”义母指着林少祯的鼻子大骂。
我默默摸了摸鼻子,想着我这半路杀出来的,连捡来的养子都不如呢。
原还想劝说来着,最后还是决定乖乖闭嘴,莫要自作多情吧。
林少祯自然再也不敢放肆,可却仍不肯放弃林修韧,还在那儿据理力争,“是孩儿的错,不该冲撞了母亲,但是——”
“主子可别再说话了!”玉绫连忙打断他,“这都是些什么话,把夫人气坏身子了,可如何是好?”
林少祯终于没再吭声。
义母背对着不肯看他,被玉绫搀扶着走了。
“母亲!母亲!”林少祯焦急地连喊了两声,喊破了嗓子,义母也不曾回头。
我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一下子意识到,林少祯和林修韧之间自小培养起来的兄弟情谊,义母和林修韧多年来的嫌隙,都不是我这个后来者可以插足的。
夜里,我独自坐在小院里饮酒,二哥默默坐到了我对面,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一口饮尽。
我笑他,“你怎的不去义母门前跪着去?”
他摇摇头,一脸苦笑。
我不曾有过姐妹,唯有红芙姐姐待我如亲生妹妹,异地处之,若哥哥逼我和红芙姐姐反目,此生再不往来……
他心里苦,我不该以此取乐的。
灵山的夜里万籁寂静,空寂的天空星辰密布,我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衣人误闯后山禁地的夜晚。
白景枫一袭白衣,执剑站在月光下。
清冷寂寥。